三年前,常州府,萧山。
张景匆匆走进淮安王府后院,静心迎出来,将张景带进一间满是书籍的房间。
那房间里面整齐地陈列着到顶的书架,书架结实厚重,放满了大大小小的书,有木梯通往每一层。
静心带着张景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抬头看着上面道:“公子,张大夫带来京城的消息了。”
“嗯。”随着声音,一个穿着翠色道袍,着道士打扮的公子从上面几层书架上探出头来。公子精致的面孔,被书架上透进来的阳光打上一层柔滑的阴影。
“子郢公子。”张景抬头看着道士打扮的子郢,两年前来到淮安王府避难的时候,子郢便打扮成道士的模样,对外称是得道仙师,助淮安王炼丹,以掩人耳目。
“景之,上来吧。”子郢说着,将手上的一本书塞进旁边的一堆书籍里。
张景顺着梯子上去,坐在子郢身边,道:“东宫这几日都在得意呢,那个荣武将军誉承又在边疆立了功,给皇上的战报里,还借故提到了太子。”
子郢皱皱眉头:“这么看来,誉载凛还真如传说中一般,所有的热忱只给了商储函。”
张景点头,面色肃正道:“别人还好说,这个誉承真是最大的麻烦。此人为人冰冷,不近人情,权势越来越大,家世又显赫,几乎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子郢抬抬下巴,唇边浮起一丝微笑:“誉载凛若是不近人情,又如何会对商储函一往情深呢,他不过是表面为人冷漠罢了。”
张景蹙眉道:“可是情报显示,誉承是知道您身份的。明知商储函不真,却还义无反顾地支持他。虽说战场上勇猛,朝中为人犀利,但也难免是个糊涂人。”
“他不糊涂,唯专情而已。”
子郢岔开话题道:“皇上那边呢?”
“还是老样子。”张景道:“自从立了楚皇后,便整日里沉浸在后宫。那楚皇后招募了些官妓放在自己宫中,名为歌舞仙,勾的皇上日日过去,对朝政日渐荒废。”
子郢眯起眼睛,声音渐冷:“这楚之桁出的主意,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
张景接话道:“您两年前突然失踪,朝中假太子谣言极盛。誉承在边关,鞭长莫及,楚之桁也只能赶鸭子上架。据说誉承虽然摆明了支持商储函,但关于您失踪的事情,他似乎并没有过多的过问。”
“誉承高傲得很,商储函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求他。”子郢若有所指地笑笑:“商储函定准备了厚礼,单等誉承凯旋归来,攻心卖好,让他死心塌地辅佐自己。”
张景有些奇怪地看着子郢:“公子足不出户,却似乎对誉承有很深的了解。”
“只不过……知道他并非是个心甘情愿助纣为虐的人。”子郢说着,抬眸看着张景道:“多替我注意誉承的动向,他一旦回京,就立即告知我。”
“是。”张景答应着,又问道:“公子是对誉承有什么计划么?”
子郢垂眸,淡淡地道:“景之你不是知道,两年前在陈官郡顿悟那夜,有神人托梦。神人那夜除了点化我,还说了些别的。虽荒谬,但既然我能有今日,那些话也不可不信。”
张景一愣:“是有关誉承的么?”
子郢调皮地挤挤眼睛:“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照我的嘱咐去做就好。”
看着张景离开,子郢伸手从旁边的书堆中拿出来方才看的一本书,双颊飞上两朵红晕,自语道:“王叔居然还有这种珍藏,不过……这大将军么……跟他竟有几分相似。”
那书有些旧,书的封面写着:“华威将军录。”
今日,瑞贤山庄誉承书房中,安远拿着一本书,抖抖上面的灰尘,从书架后面转过来道:“小王爷,是这本么?”
誉承接过来,看一眼书名,旧旧的封皮上,写着几个字“华威将军录”。
冷笑一下道:“当年在父亲书房一角看见这本书,还以为是什么大将军的传记呢。这话本也真是,为了掩人耳目,居然用了这样的书名。”
安远笑嘻嘻地道:“不过里面写的倒真的是大将军和书生的事情,用这书名,也不为过。只是此等禁书,咱们府上竟也有……”
誉承冷冷地瞪了安远一眼:“若让人知道今晚的事……”
“今晚不就是小王爷在用功研读兵书么。”安远面色严肃,拍拍袖子上的灰尘道:“小的这就去将书桌上的灯烛拨亮一些。”
“行啦,谁会用功研读。”誉承冷声道:“我只是想找一句话,记得是这上面看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