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一脸正色道:“上次您晕倒的时候,子郢公子一直陪在旁边。这次公子高热不退,而且还住在咱们府上,您过去探望是应该的。”安远诚恳的语气,将这件事情说成板上钉钉。
誉承脸色虽依然绷着,但眼中的冰冷神情却立刻融化开来。
“既然如此,我不去反而是失了礼数,那就必得过去看看才好。”说罢,快速地整整衣冠,疾步往客房走去。
安远紧跑了几步到客房门口,通传道:“小王爷来了!”
静心快速地迎出来,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世子。”
“听闻子郢一直没有退热,我来看看。”誉承抬着下巴,生硬地做着没必要的解释。
静心却满面感动地道:“世子如此为我家公子操劳,奴才真是感激涕零。”已经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又溢出来泪水。
誉承是个冷心冷面的人,最怕这煽情的架势。急忙挥挥手道:“你家公子住在这里,我总要尽心,你不必如此在意。”
又看一眼静心疲惫的几乎认不出来的面容:“你忠心守护主子,也太操劳过度,让安远带你下去用些膳食,休息休息。”
静心抹抹眼泪道:“奴才不累,公子高热一直未退,奴才……”
“小王爷是好心,你已经两夜一天没有合眼,是该歇歇。”安远上前拉着静心道:“再说了,你若也病倒,谁来照顾公子。这里有瑞贤王府的下人,你放心吧。”
静心懵懵懂懂地被安远拉出去,誉承看着卧房的门,犹豫了下,独自迈步走进去。
子郢仰面躺在卧房的床上,面色苍白憔悴,发热的潮红在面颊上,虚弱的让人担心。
原本就清瘦的身体,被厚厚的锦被遮住,仿佛纸片人一样,一点分量都没有。
誉承垂眸看着子郢双目紧闭,头发散乱在锦枕上,脑子里一恍惚,前世他触柱身亡时候的模样,骤然蹦了出来。
誉承心中落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伸出手,慢慢将几缕头发从子郢额前拨开。恍惚中,似乎又看见鲜血汩汩从他额上淌出,流了满脸。
“助纣为虐……真的于心无愧么……”
于心无愧?!
誉承心中一阵冷笑:无愧?怎么会。只不过仗着幻想中的虚情假意蒙蔽着良知。
自己就像一个赌徒,将一生的幸福都压在那片真心上,却败的一塌糊涂。
指尖触到子郢滚烫的皮肤,细腻、柔滑的感觉仿佛针一样扎在誉承的指尖上。
“……我要树顶上的,最红的,一定最甜……”子郢任性温润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冒着生命危险,着女装立在商储函面前,眼角眉梢都透着诱惑:“……我的身份么,要问世子了……”
誉承的心禁不住地跳的快了起来,抚在子郢面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慢慢摩挲着……
突然,血肉飞溅的画面闪电一样出现在脑中,誉承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猛地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