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素有去湿散寒、止血消炎的作用,一向是古人用来入药驱邪的好物。
唐老妈子在Selena休假回家的日子里担负起了整座宅子的家务工作,从李昀欢背了现割的艾草回来,便一直在用家里最大的那口蒸锅替严疏寒熬着艾水,很细心的选取了上等的艾叶,艾草茎经过蒸煮之后切碎泡了茶汤,用以祛除他身体里的寒气,散去那些表面上无法看到的淤血。
他是没当过老中医不知道这种做法对不对了,总之不会有错便是。
至于替那人洗澡的工作,自然是属于某位腹黑大魔王的,平日里就算是换药,都不肯让人多看上自己媳妇一眼,这醋桶要是能同意别人帮忙打下手,唐吟就直播吃了刚刚熬汤的那口蒸锅。
不过这声“老妈子”可真是没白叫,沈惟烬抱着严疏寒进到浴室的时候,唐吟已经替他们放好了洗澡水,浴池中被稀释过的淡绿色艾水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淡香,闻着似乎也有宁神的效果。
沈惟烬终于换上了与他形象极其不服的夏威夷风情沙滩裤,替严疏寒褪下了衣衫,怎么看着都有种想笑的冲动。
好在严疏寒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不管是胸前的伤口还是腹部的伤口,经过这段时间的静养已经愈合,甚至可以拆线,不用再害怕浸水会有发炎感染的危险。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捂热掌心的那双手了,还好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哥,你的手好凉,如果感到水烫我们就一点点来,不要着急。”
严疏寒却是攥紧了拳头,试探着触碰了池中的浴汤,闭上眼睛无奈的摇摇头,声音很轻,令沈惟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我的手是麻木的,先前有种被冻僵的感觉,如果这艾水能祛除我身上的寒意就好了,这样我便不会再冷的发抖。”
明明说的是事实,却让沈惟烬心里无比难过,轻轻将那人的双手浸入水中,眼看着被冻得发青发紫的双手逐渐恢复血色,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蛊毒并不会影响外界的环境造成的触感,否则他这双凉的过分的手迟早要出现冻伤的。
蛊毒的可怕之处就是无法用常人的逻辑来思考其带来的可怕后果,没有任何针对措施,也没有任何缓解的方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放蛊之人在痛苦中备受折磨的死去,却只能将自己的无知归结于超自然的力量。
至少现在看来,沈惟烬的确相信这世上是有巫术的了,毕竟遇到太多的事情他无法解释,他甚至一度想寻求如团子一般的巫医帮助,只要能让严疏寒恢复原状,他并不介意代价是什么。
可是他还保留着可悲的理智,清楚能够救他的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巫术,而是能够在各方面提供帮助的……景词。
“阿烬,我有种预感。”严疏寒说话的语气根本不似猜测,完完全全是已经确定了他的想法才开口,“你是不是……找了景词?”
确切的来说,并不是沈惟烬,而是李似渊的个人行为,他早就察觉了在这座宅子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隐藏起来的针孔摄像头,所以才会在无计可施进退两难的状况下寻求景词的帮助。
而沈惟烬并没有对他的行为加以阻止,并不仅仅是因为景词手中确实有着他们尚未掌握的信息,更是想赌这一把,想将希望暂时寄托在这生性狡猾之人的身上。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耍小性子好不好,算我求你,听话,乖……”
“你竟然会对我说求,你知道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的……”
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委屈的意味,突然就逗笑了沈惟烬,赶紧撩起一捧浴汤淋在那人背上,
轻轻替他按摩着背后的筋络。
在热气氤氲的蒸腾下,严疏寒的脸色终于好转,恢复了些许血色,沈惟烬的手法很好,令一直躺在床上无法活动筋骨的他舒缓了紧绷的肌肉,只消片刻,便靠在那人怀中昏昏欲睡,完全不在乎身上的水会浸湿对方,只想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这样的反应倒是令沈惟烬想起昨天在他背后放出污血的事,手指一路向下在那人腰际上摸了一把,令毫无准备的严疏寒在极度放松之下发出一声嘤咛,随后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他立刻红了脸颊,很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