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李白一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作为告别,很是符合严疏寒的淡泊性子,团子坚持回家,苏不执拗不过他,只好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他带回了沙漠东缘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两人继续过着守墓人与巫医的平静生活,Dick带着几个英格兰人也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先行赶往阿克苏机场,没来得及做郑重的告别,没想到严疏寒作为结束语的话,真的成为了他们分别前最后一句。
一时间医院里只剩下他们一大家子人,显得冷清了很多,发现严疏寒没在病房的时候,沈惟烬慌慌张张的找了半个小时,最后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被阿依古丽推到院落之中,靠着树荫悠闲地小憩,膝上卧着一只又肥又重的长毛白猫,这场面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习惯性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忘记静音的快门声很是响亮,惊醒了只睡了片刻的严疏寒。
发觉膝上的小东西时,严疏寒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迫不及待朝沈惟烬招手,等他凑了过来,便用手捋顺着白猫的背毛,柔软的手感令这个脸上很少有平静以外神色出现的男子露出了少有的羞涩,一时红了脸颊,嘴角上扬的弧度难掩笑意。
白猫被严疏寒摸的很是舒服,“喵呜~”叫了一声,。
看着他如此宠爱一只猫,还露出这种从未有过的可爱的表情,在一旁的沈惟烬虽然看的痴了,却不由得吃起白猫的醋来,委屈巴巴的拉了严疏寒的衣角,才令后者回过神来,脸上仍旧是难掩的欣喜。
李似渊在远处看了半天,没想到最后妥协的还是大夫,气的捶胸顿足,根本没发现不知情况的唐吟何时走到了他身后,一脸嫌弃的看着疯疯癫癫的某人,表情扭曲的问了一句:
“你、你在干嘛?”
这人是不是在陵墓里招了什么东西上身了啊,怎么总是神神叨叨的?他是不是应该离他远点,省的自己也受到波及。
不过顺着李似渊手指的方向,唐吟还是看到了相亲相爱的一家子,令他不由得想起远在家乡的父母,从以前也是这般恩爱的样子,很少争吵,更多的是互相理解与发自内心的宠爱,那便是爱情最真切的表现吧。
可他自己却是离家已久,始终没给家里打过电话,让母亲落泪,让父亲担忧,以前总有一个人,教育少不知事的自己一定要孝敬父母,年轻时他不愿顺从啰嗦的唠叨,叛逆之心作祟令某人无可奈何,只得拉着他到爹妈面前赔不是,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他妈妈很喜欢苏予执的啊,他到现在都没敢告诉她,苏予执已经过世的消息,每次回到家,唐夫人都会关切地询问苏予执的近况,所以才会给唐吟一种苏予执仍旧在世的错觉。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鼻子与心尖都酸酸的,好在他并不会为此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了,可以对着晴空暗自沉吟:我已经从你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会像你说的那样,努力开始新的生活,不在他人身上寻找你的影子,去做你爱过,也愿意被你爱着的小糖糖。
……可是,你真的爱过我吗?
微风带着树叶的清香拂面而来,轻柔的感觉很是舒服,就好像苏予执曾掐着他的鼻尖,笑着反驳说:“你这个小傻瓜,怎么会不相信我。”一般。
——苏予执,我知道你听得到。
——混蛋!你可以放心走了啊……
眼看着唐吟的眼圈微红,泪水始终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目光深邃看向远处,嘴角始终保持微笑的样子,李似渊知道,自己最期待的事,到底还是实现了,知晓了苏予执临终遗言的唐吟终于放下了过去的痛苦回忆,愿意爬起来抖落一身泥泞,朝着那人最希冀的方向继续奔跑了。
至于他自己?他并不需要认可与接受,想要的只有能在他身边默默陪伴的一隅天地罢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