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院面积不小,两人各拿了兵器,就在前院站定。
李九良看到宁长青手中兵器,愣了一下:“宁大人何时使上锤了,李某记得你以前使的是剑。”
宁长青垫了垫双手的锤,笑道:“剑太轻了,以前使着还顺手,现在那在手里轻飘飘地没感觉,还是这二百斤的锤使着舒服。”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哗然。
二百斤!一只锤二百斤,宁长青竟然左右手各持一只,还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
李九良强笑:“李某倒从不知道宁大人竟如此神力。”
“李兄过奖了,常闻李兄善使剑,而在下剑术一般,此次倒要请教一番。”宁长青仍是笑着,手里却渐渐缩紧。
用剑,他永远都不是季麟哥的对手。
这共四百斤的铁锤,才让他有赢季麟哥的把握,他将这锤的使法和剑术的技巧结合,苦练许久,今日就拿这李九良练练手!
两人持了兵器,站定朝齐凌拱手。
齐凌点了点头。
“比武开始!”侍卫朗声道。
两人对面而立,又互相拱手,再抬起头已经同时退出两米,摆好了手里的兵器。
李九良喝了一声,长剑兀地朝宁长青左肩斜上刺去,宁长青抬锤一档,李九良的剑顺着锤面轻飘飘滑像宁长青门户大开的胸口。
宁长青侧身一闪,顺手举起右锤砸了下来。那锤来势汹汹,直冲李九良面门,李九良不急不缓,侧腰躲避,刚刚闪开又一锤朝胸口砸来,李九良心里一惊,以剑挡之,头皮一阵发麻,这二百斤的锤撞在剑上不知能否抵挡得住,就是抵挡住了,胳膊也要受到极大的冲撞。却不料那锤堪堪近了身却在最后要撞上剑的时刻移开了,顽童似的从李九良剑面滑过,但光是这一滑,已经让李九良分明地感受到那锤的力道。
“你!”李九良怒火攻心。
他心里已经清楚,自己绝非宁长青的对手,别说过招,若是宁长青全力一锤,他一招都抵挡不住!可这小子每每放水,似乎就是在戏耍他李九良!
转念间,两人又是过了十几招。
旁人眼里两人不相上下,可李九良再清楚不过,宁长青就是在拿他戏耍!他不时地使些诡异的锤法逼自己用尽招式抵挡,可自己每每做好了迎挡重锤的准备便屡屡与那锤失之交臂!
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九良怒红攻心,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不是宁长青对手的事实,失心疯般哇哇叫着一个剑花一个剑花地刺。
这回旁人也清楚地看出来李九良不是宁长青的对手。
宁长青嘴唇抿了抿,颇有些遗憾,本还想多过几招把这剑锤相抗的把式都过一过,怎料得李九良这么不经锤……
罢了。
宁长青微晃一下,一锤砸了过去。
“砰!”李九良的剑应声而断,断剑飞出去数十米,插在了树干上。
李九良被锤的力道震地两臂一颤,酸痛无比,脚下不稳连退四步,待站稳后面色阴沉地看着宁长青,眼里虽有不甘,却更多是惊恐。
宁长青分明没有多少内力,功夫底子也薄,怎么会如此难对付!
远远站着的齐凌已经拍掌轻笑:“精彩!实在精彩!”
宁长青收了锤,朝李九良拱手:“承让了。”
李九良咬牙看了他片刻,终于垂了眸,面上掠过几抹垂败之色,涩涩道:“我输了。”
齐凌笑着打圆场:“二位神勇可嘉,都是本王之幸,之幸啊!”
随齐凌去大梁的人就这么定了下来
,宁长青心里半点意外都没有,跪谢之后便退下回府收拾行装。
他前脚出了王府,李九良后脚便出来了。
“宁大人!”李九良叫住宁长青,上前两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李将军何事?”宁长青停步。
“……你那锤呢?”李九良支吾了一下问。
宁长青挑眉,朝右努了努嘴:“那不,抬着呢。”
李九良转身一看,又是一怔,只见不远处,两小兵抬着一只锤扎着步走,宁长青手上宠物般玩耍的锤被四个小兵才抬得回去。
“宁大人,分明一招便可败我。”李九良喃喃。
宁长青叹了一声:“李兄,你我同为王爷效劳,愚弟虽武艺上略胜一筹,但带兵打仗的计谋胸襟却远不如李兄,无论李兄对愚弟的话信多少,在愚弟心中,李兄一直都是前辈。”
李九良微有些感慨,今日若是宁长青真一招把自己制住,怕是以后自己也没脸面混了,这么一想心里的不平和怨愤也去了一半,倒真真切切涌出些佩服来。
李九良抬手拍了拍宁长青肩:“保重!”
“李兄也保重!”宁长青抱拳施了礼,道别了李九良,打马回府。
他当然把李九良看作前辈,往后的日子,他可还需要此人出谋划策,否则……他根本不敢,与季麟哥对峙……
边城到大梁,共计七百里的路程。
同行的除了宁长青和随军侍卫,自然还有齐凌的幕僚,服侍的仆役奴婢,以及李长欣一行人。
宁长青这一路比以前都要辛苦许多,鞍前马后地奔波,即便是宿在客栈时,他也不得安眠,需得打起一万分的精神。
“离大梁还有多少的路程。”齐凌端坐在铺着绸缎的青石上,喝了口煮沸了的泉水。
“禀王爷,还有一百多里,前方属下已经派人探过了,再走十里路便有一小镇歇脚,用不用通知县令?”宁长青翻身下了马,朝前几步拱手道。
“不用,如今境况未明,还是低调行事的好。”齐凌左右环顾一圈,“再休息一刻钟便出发。”
宁长青应了,也回身找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
他刚刚坐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便捧着一瓢水过来了。
“宁哥哥。”李长欣笑嘻嘻地伸直胳膊,把瓢凑到宁长青面前,“喝水。”
她精神状态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遭逢巨变的悲伤已经去了大半,眼底闪着一种坚毅的光。
看来她很清楚这一趟去大梁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