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说了这许多的话,为的,便是抓着宁长青失神的时机制住他。
他右手被困在铁链中,活动空间极为有限,但已经足够他紧紧捏着宁长青的脉门了。
“要么解开,要么,我杀了你。”江季麟冷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得注视着宁长青的动向。
手腕上指尖的冰凉触感拉回了宁长青纷乱的思绪,待他听清江季麟的话后,眉宇间轻颤了几下,面上全是苦涩。
“季麟哥……”
手腕上的指尖突然加重了力道,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腕处的脉门直击心脉。
宁长青额上的冷汗瞬间便沁了出来。
他紧咬着唇,把那丝差点泄出的痛呼生生吞了下去。
“解开!”江季麟的声音狠厉,似乎连如画的眉目间也带着嗜血的戾气。
宁长青脸色灰败地看着江季麟,嘴唇蠕动得厉害:“季麟哥……”
江季麟的眼角跳了跳,心软了那么一瞬。
可也只是一瞬。
手脚上铁链的冰凉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宁长青对他做了什么。
他绝不允许,绝不,容忍。
蓦然间,江季麟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
宁长青这回没能再忍住,随着一声痛苦的抽气声,他的嘴角已经溢出鲜红的血液。
“我解……”宁长青慢慢俯**,像是没了生机的稻草人,浑身散发着无比颓靡的气息。
他将右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掏着钥匙,面庞却神色凄楚地对着江季麟,一双黑棕色的眸子里隐约浮起晶亮的液体,就那般在眼底打着旋儿。
江季麟心里微微一颤。
哭什么哭!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他拧了眉,略微侧了头,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上半分。
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从侧前方袭来。
江季麟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去挡,却被铁链锁住。
电光石火间,江季麟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
要么……在宁长青的掌风袭来之前……用尽力气杀了他。
要么……放弃。
江季麟在被宁长青一掌拍晕之前,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如若杀了宁长青,自己不就得被锁在床上下不来了嘛……
嗯,这叫卧薪尝胆,不因小失大……
怎么可能会是……不想杀他?
怎么可能。
对吧。
床榻上的人安静的睡着,眉目间的冷冽全然散去,像是落入人间的神仙般。
宁长青似哭似笑,嗓中发出低哑的暗声。
“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在乎我……哈哈,季麟哥……”宁长青抬手抚上江季麟的面庞,神色间浮出几抹温柔,“谁说没有人关心我,有你啊。”
“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杀我,你虽然嘴上说着狠厉的话,却并未真伤了我的性命。季麟哥,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宁长青低低说着,俯身亲了江季麟的唇角,他先前嘴角沁出的鲜血染红了江季麟的唇角,嫣红的血色十分显眼。
宁长青怔然地抬手抹了下嘴角,指尖的血赫然入目,他伸出手指,将江季麟唇角的血慢慢抹了开来,染便了整个唇瓣。
“多好看……”
十三年前的他,原来在那时就见着了季麟哥,只可惜那时谙不知事,眼睛只盯着食物发光,还就着口里的口水活生生饿晕过去,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那般话……
季麟哥并没有
说错,他是一个虚伪的人。
他杀了,那个人。
虽然这些年来他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却并不代表这件事被他抛出了心底。
他还记得那片耀眼的火光中,冉冉升起的热浪,还记得谷底久散不去的焦烧味,还记的灰烬中,辨不出原样的骨节。
他若不杀他,最后死的会是自己。
可那人,终究救过他。
但宁长青不后悔。
“我很高兴,很高兴我杀了他,鬼谷子?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宁长青去了鞋袜,慢慢躺**,抬臂将锦被拉过来罩在二人的身上,“我若没有杀他,怎么有机会见到季麟哥。”
锦被中狭小的空间似乎升了不少温,让宁长青莫名的燥热。
他分明怀中搂着季麟哥,为什么会心浮气躁不得安睡?
宁长青坐起身来,三两下除去了亵衣,赤着上身重新钻入被窝中。、
仍旧很热。
季麟哥会不会也会热的不舒服?
宁长青侧眼打量着江季麟裹得严严实实大的衣服,挠挠头,伸手拉开了江季麟的衣领,替他一点点除去了外衣。
动作间,江季麟的中衣有些松动,亵衣的领口被拉扯到了锁骨下。
那锁骨莹白如玉,似乎闪着光泽。
宁长青咽了口唾沫,身上顿时更加燥热。
他并未经过人事,此时此刻才恍然身上莫名的燥热是因为什么。
怀中的人,是他的炭火。
烛火跳动了摸约三四下。
宁长青也盯着江季麟的面庞三四个呼吸。
他虽未经过人事,但军中弟兄血气方刚,战争之余总会做些什么来一泄战中所积郁结。宁长青曾无意中撞到过一两次。
更何况,军中,是有军妓的。
宁长青知道那处该如何纾解。
寻常男子,自然要么与女子交/合,要么自我纾解。
可季麟哥就在他身边,他想……,想……
想什么?
宁长青动了动喉结,恍然间发觉自己从不知道男子与男子该如何交/合。
江季麟安静地昏睡着,连日奔波的辛劳清晰地刻在眉宇间,此时陷入昏睡,竟管是被宁长青拍晕的,却也算是难得地休息了一把。
他睡容安稳,发出绵长的呼吸,对眼神在自己身上乱瞄的人毫不知情。
宁长青做了很短的思想斗争便像欲/望屈服了,咽着唾沫坐起身来,抬手小心翼翼顺着江季麟衣领处的锁骨一点点向下描绘。
他很快便像浑身着了火般燥热起来,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大半的胸膛。
江季麟的胸膛白莹如玉,宁长青像虔诚的信徒,爱不释手地抚便。
衣服再往下一扯,宁长青的动作生生顿住。
这处……
一道狰狞的伤疤横在江季麟的胸口下方。
这正是那时在谷底遇到季麟哥时他受的伤。
伤口已经过了几年,却仍是留下了永远都除不了的深疤,横在莹白的胸膛下,与别处晶莹剔透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宁长青觉得心底某处被揪了起来,眼中涩涩的难受。
他的身上,也有几处疤痕,每一处,都曾痛得他脑壳发昏。
而他的季麟哥,该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