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红玉被困锁在结界中,紫胤真人与陵越赶来时,竟已有一个紫胤与欧阳少恭缠斗在一处,以紫胤剑仙的实力,加上突然出关伤未痊愈,根本不是欧阳少恭的对手,然而那个紫胤,却与欧阳少恭打得不相上下。
这里是琴川,人口聚集,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而紫胤却要顾着他人性命,二人力量虽在伯仲之间,紫胤束手束脚,落在了守势。
红玉在结界中对院中的紫胤急道:“主人,欧阳少恭要拿走屠苏的魂魄!快去救屠苏!”
紫胤打破了结界,向上空看了一眼,走进屋去。那二人在对峙,只望那个紫胤能争取足够的时间,好让自己带走屠苏,封印煞气。
百里屠苏远离焚寂,封印又被破,如果不及时隔绝与焚寂的联系,就会被焚寂剑灵夺舍。欧阳少恭用玉衡夺取魂魄未成,却让他体内的剑灵彻底苏醒,现在百里屠苏被煞气所控,却没有焚寂在手,更是狂性大发。
见到了活人进来,百里屠苏就像饿狼见了血,直接扑了过去,他只凭一身煞气冲撞,紫胤化剑抵挡,红玉和陵越到后面包抄,百里屠苏身上煞气爆发,将三人都震了出去,这屋子一下塌成了一堆,他自己也重重落在地上。
紫胤立刻结出剑印打懵了百里屠苏,暂时将煞气压制,一把抱起他飞身而去,陵越和红玉紧跟其后,欧阳少恭被缠着无法追过去,只能恼恨看着眼前的人。
远离琴川的密林里,欧阳少恭带折颜去的,果然是个有山有水的漂亮地方。
这远有山,近有水,水上还有石桥,桥上满是青苔,风一走过,到处滴翠。水很浅,折颜站在水里,一身桃色的衣裳,像水里开出的芙蓉,欧阳少恭在石桥上看着他。
折颜踢着水里的石头,笑着对那个赏景,却入了景的人说:“你看不透他们的命途,却让那个欧阳少恭去夺魂,怎么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再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欧阳少恭笑盈盈的,也不过是惯了,落入凡间,就永远是孤煞之命,就算合魂为太子长琴,还不是永出轮回,还不是孤独寂寞,最坏不过是散魂罢了。
欧阳少恭把裙摆略微提起,走下石桥,淌到水中,站到折颜面前,他面前的似乎已不是折颜,而是他自己:“那些已然过去了很久,人间的时间短暂,于我却是无尽的悲哀,他很寂寞,真的很寂寞,我懂他。”
折颜同情他,虽然长琴的年纪也很大了,已经活了几十万年,但他现在就像个有苦说不出的孩子,在顾影自怜。
长琴本就是折颜的后辈,又是凤族的后裔,如果有什么做得到的,折颜也想帮他。天界的事天界自己去管,折颜只是想借东西,不想和他作对,可他一开始就认定折颜是天界之人,不趁机抢的话,岂能拿到,折颜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欧阳少恭长长叹息,压抑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得干净,全身放松了,他想到了自己,他永出轮回,却也不用再渡魂,他孤煞之命,却有脱出六界的紫胤相伴,他还有心爱的凤来琴,有九个可爱的侄女。
他没有打败天命,却挣脱了天命的束缚,他知道是自己败了,却得到了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何其弄人。
欧阳少恭看着折颜的脸,与紫胤太过相似了,多日不见,他颇有些想念,紫胤懂他的心思,在他身边是极让他愉悦的,他又与紫胤恩爱,心里高兴不高兴,都愿意和紫胤说,如果紫胤在身边,一定会心疼会轻轻握住他的手,一身剑意也要柔和了去。
这眉眼,如此熟悉,看着他时该有绵绵情意,他捻起折颜的长发,任青丝下落手指滑到发梢处,他温柔看着这眉眼,温柔浸透骨髓,他看的,是世间唯一爱他至死的人。
欧阳少恭放下黑发,描摹他心爱的眉眼,迷惘间念道:“慕念君子,容色妍妍,慕念君子,容止佼佼。”
折颜打开他的手:“你要是想他就快回去,作什么藏头诗,把我夸得……”
话没说完,就见欧阳少恭脸色一变,本是柔情生艳,瞬间已没了血色,他捂住心口大退两步,竟支撑不住跪到了水里,折颜要扶他,被他抬手阻止。
“你这是怎么了?”折颜给吓了一跳,能让长琴受伤,对谁都不是个好消息,急得眉毛都拧在一起,蹲下来查看。
欧阳少恭疼得咬住下唇,额头上的汗往下倒,刚才那一瞬他感到心脏一麻,浑身都冰冷如死人,这疼是从魂魄里发出来的,比之渡魂竟也不差多少,还好只是那么一下。
鲜自唇角流出来,欧阳少恭用拇指抹去,拉起袖子一看,手腕上显出红色的术式,他也是才明白过来,摇着头“嘶”了一声,缓缓身上的疼:“是慕容下的锁情血契,好生厉害。”
与此同时,在琴川与欧阳少恭相斗的紫胤,也猛吐出一口血来,立刻撤手落到地上,几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