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就被喜鹊麻雀一般的声音叫醒,朦朦胧胧地套上衣服,迷迷糊糊中洗漱,眯着眼睛吃完早饭。忙活了一阵居然才六点也就是卯时。我想揍喜鹊了。
“辰时是七点到九点,所以我们到底是七点还是九点去好呢?”喜鹊不知道为什么比我还要有精神。
“随你。”我猫着腰坐着打哈欠。心想老年人就是迂腐,还要装作有文采舞文弄墨说个不准确的时间。
“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六时三刻去吧,就算去早了也总比去晚了好。”喜鹊嘻嘻笑。
“嗯。”我应道。
我爹是奉天督军署高级顾问,身为他的独女自然有专车接送。我坐在车里闭目,听着早市里
传来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不一会儿,帅府就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帅府,从外面看着就不像个人的家,倒像是一个旅游景观,大得紧。反正比我们家大多了,我今天回去可得和王秀才谈谈,这才像个大官的家。
“哟,这是哪家小姐,我好给通报。”一个管家模样的从帅府出来。
“是王顾问家的曼茹小姐,是来上学堂的。”喜鹊道。
“好嘞,您这边请。”
我瞧见门外门内都有许多官兵站岗,叹口气,做大官就是好,连家都有这么多保镖守着。不像我们家,就靠大黄一狗把守,那有什么安全可言?转而一想,逃课也将困难许多,我又默了。
我跟着他穿过一个个小院子,大院子,小走廊,大走廊。遇到很多仆人,官兵。终于到了。
学堂也很大,讲台课桌黑板都有,不过没学生,没老师?
管家看出了我的疑惑,“八时上课,曼茹小姐来得早,连七时就没到。”
还有一个小时!我默默在心里问候了喜鹊的母亲,这本该是我和周公约会的时间!转念一想,又觉得喜鹊没错,如果我家小姐要去学堂,我定也会早早叫她起来。不能让主子失了面子。然后我就原谅她了。让她先回去了。我真是佩服自己的宽宏大量,通情达理。
我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摸摸,找了个光线最好,老师视角最差的地方坐下。
“这谁儿啊?咋抢了我的位子。”徒然多了个人声,我摸着声音望去。
一着洋装的少年,面容清秀,年纪约莫十二三岁,头戴贝雷帽,脚踩大马丁,一副趾高气昂谁与争锋的神气样。
昨儿,娘嘱咐过,来这的都是达官显贵,人儿爹不是军官就是富豪,万万不可与人纷争。我当然谨记于心。默默坐到旁边。
他瞧着我,“哪儿家的的姑娘啊?”
“六子哥,你别吓人家。”那人后面又钻出一脑袋,男孩儿娃娃脸,肉肉的,生得倒是可爱。
“我叫王曼茹,是王源钱的女儿。以后就在这上学堂。”我和他打招呼。手却在包里翻着,以此掩饰我的尴尬。
“曼茹姐姐好!”那个娃娃脸少年走到我身边,笑道,“我是方一,老爹是方德励,嘻嘻。”
我告非,这是二十八师师长的儿子啊!幸好我理他了!我现在对于我是萌控非常满意,且侥幸。
我讪笑:“你好哈哈!”
“小一你怎么回事,这姑娘怎么看怎么都比你小好伐,竟然还叫姐姐?”又来一人,长衫翩翩,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是那双小眼睛出卖了他,这就是所谓的会放电的桃花眼——丹凤眼吗?我怎么怎么看怎么猥琐。“是吧,曼茹妹妹。”
我又讪笑:“我前几日刚刚过完幼学的生日。”
人陆陆续续都到了,老师还没来,学堂里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