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
声音温柔如晨曦,让蓝肆一下子仿佛置身于家中的老树上,极为舒适。
“很难受吗?”盛郁眉间染上忧色,“我看看……”
“不,不用!”蓝肆回神,推开他的手,“没事,起来太急而已。”
盛郁眸底闪过一抹受伤,忽地被蓝肆捕捉到。
他的手臂被一丝情绪牵着搭在了盛郁的肩上:“我真没事,就是……不然你扶我一把?”
眼前之人眉宇顿松,落寞化为喜意。
“好。”
随即,他的右臂被盛郁的右手抓住,腰被一只大掌覆上,耳边全是盛郁的吐息,蓝肆很不习惯,刚想挣扎却听人道:“来,慢点~”
蓝肆闻言,心忽地柔软了,挣扎不起来。心神宁静之后却忽然听到如雷鼓动的声音,来自……
空余的手蓦地贴到了盛郁胸口上,随即感受到他的心停了一息后就更为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的心,跳得很厉害。”
盛郁边扶着人往山洞外走去,边悄无声息地深吸几口气想压下不正常的心跳,然而无济于事,特别是……
他瞥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那只爪子,很想一把将他掀开,却又非常不舍。
“为何会这么紧张?”
怀中之人问话的同时还拍了几下,好似这般便能止住不正常的跳动一样。
盛郁的喉咙一阵滚动,压下抱紧他的冲动,低哑着声音道:“因为你,因为你在我怀里。”
直白而热情,与他平日里的性子极为不同,蓝肆倏地相信这个人是真的喜欢他。
“这么喜欢我?”
“是。”
“那……”
“嗯?”
“准你喜欢。”
盛郁的笑声传出,极为愉悦。
然蓝肆可能不大愉悦,腰间与手臂与盛郁接触的地方均忽然一痛:“嘶——你轻点。”
笑声终于止住,他看着蓝肆,狂喜中带着几分歉意:“抱歉,一时欣喜过头。”
蓝肆白了他一眼。
走出山洞外,入眼皆绿,山风吹拂,日光融融,人间之美好莫过于此。
蓝肆不自觉推开了盛郁,立于晨辉之下。如瀑墨发与银白长袍均披上了一层莹莹金光,仍显清瘦的形体却遮掩不住那一身风华。
盛郁负手而立,满眼皆是那个沐浴阳光下的人,脸上铺着层层化不开的情意。
两人一前一后,衣摆随风而动,只在地面投出一道身影。
温柔缱绻,时光静好。
*******
“顾江春,你别再走来走去,行不行?”金梓娆横眉怒视。
“你闭嘴行不行?”顾江春吼道。
“江春,不得无理!”
顾江春身体一僵,猛地转头,便见他师父与蓝公子并行而来。
“师父……”
顾江春倏地红了眼,身形一闪便到了盛郁面前:“师父,您没事吧?”
南景和金梓娆也跑上前,脸色欣喜。
“盛公子、蓝公子,总算看到你们了……”
“没事,”盛郁挥手打断了他们要说的话,“先回去。”
众人一并下山上了金家画舫。
顾江春按捺不住,急冲冲地问:“师父,你的伤……”
“没事。”盛郁面不改色回答,“那匕首还伤不了我。”
蓝肆闻言挑眉:“
放心,那是冷月刀,只对妖族血脉有用,人族的修者只要不是被伤到要害均无大碍。”
“刀伤的又不是你,你自然觉得无碍。”
来自顾江春的怒吼,仿佛将画舫圈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后坠入凛冽寒冬,与温暖的夏日水色隔绝开来。
蓝肆还是刚坐下时的姿势,懒懒地撑着下巴。周身气势忽地一变,从一只慵懒的大猫化成暗夜里夺人性命的猎狐,散发着不可侵犯之势。他冷冷地睨着顾江春,仿若那是一只蝼蚁,下一息便要碾去他的性命。
顾江春倏地踹不过气来,一股寒冷气息自背脊直冲头顶,继而扩散至四肢百骸,浑身冰冷,颤颤巍巍。
“蓝肆。”
一声轻柔地呼唤将温煦的湖风送来,融化了满船的冰川。
直至蓝肆的目光从顾江春身上移开,他才敢低头猛喘着气,眼中还留着散不去的惊恐,百死一生。
太可怕了。
他、他真的是想杀我。
蓝肆换了个姿势,随意得就要躺下去,多么地温和而无害。但在座被吓住的三个年轻人经此一遭,再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江春,给蓝公子道歉。”盛郁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