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
南川萋等人已经转移到了一处房舍中。
南川萋忧思重重不得其解,她一边抵着双掌在落昫浔的背部为他输法治伤,一边蹙着眉抬首看着他散落一头白发的背影,张了口想问,但竟不知该如何问。
落昫浔后面却似长了眼睛,他勾唇笑笑:“小三儿,你想什么呢?”
南川萋气恼地瞪着他的白发,回:“没有!”
落昫浔笑:“又生二师兄的气啊?”
南川萋突然想哭,使劲压下去,道:“有些明明是旧伤!”她的二师兄啊……
落昫浔委屈一叹:“不就是之前为了救你的小师弟伤的!”
南川萋想到他必定是耗尽了法力才撕裂了卧龙子身上的业锁,可为什么在观中时却半句不提自己受过伤,可恨得紧!依然气道:“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师父,师父若知道你受伤,又怎会不理?”
小蜃一直坐在落昫浔前边,拼尽全力输法给他疗伤,此时听到南川萋这么说,睁开眼看着落昫浔依旧惨白的脸,又气又心疼地斥:“他不说,你便不能察觉了吗?你若真心关心他,但凡他有一点受伤或不开心,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落昫浔避开小蜃的眼光,微微皱着眉撇开眼。
南川萋心下便猛然一个咯噔,眼前的人,从来都是古灵精怪、欢愉畅怀的样子,自己是习惯了这表象,还是,真的从就没有由心关心过他?
他可是她的二师兄啊!
“二师兄……”南川萋正要泪眼婆娑地对他表白心迹忏悔粗心。
落昫浔顿时笑着打断:“怎么,你是要对我说,以后你来收魂吗?可是你这小人儿,一来法力连卧龙子的也不如,二来收魂之法不精,我可不放心拿逍遥观的名声让你耍!”
“落昫浔你!”南川萋气极。
“好了南川萋,想不想听故事嘛?那几个游魂的故事。”
他说到后来,语气里竟带了点悲,南川萋便安静下来,听他娓娓道来。
南川萋悲戚喃喃:“东飞燕固然是最好,但既然他不爱她了,为何不放手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你知道她有多爱他吗?至死不渝的爱,才是真爱。”小蜃双眸坚定地看着落昫浔。
落昫浔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便阻了她们俩人的输法,站起走到窗边,看了一下开始熙攘的街市,然后回身看着南川萋,笑了一笑,说道:“这其中的故事千回百转,爱不爱,放不放手,都未是定论。”
小蜃接道:“所以你之前叫那李立构出去寻人,寻的便是那金东吧!”
落昫浔依然是不看小蜃,但口中回道:“金飞燕昨晚说她错怪了金东,所以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不疑,只有找到金东,解了其中误会,他们才能安心前往那地河。”
“你总是只为别人着想……”小蜃幽幽地看他。
虽然小蜃一直对南川萋毫不友善,以前还有好多次拿银针射她,而且最后都是迫于落昫浔的压力才肯给她解药,但她知道小蜃是真心对落昫浔好,而且她现在还发现她似乎还很了解她的二师兄,于是更觉欣喜和亲密,便欢喜地一跳,就将小蜃的手臂一抱,咯咯笑道:“小蜃姐姐你真好,你不仅帮我二师兄疗伤,还那么了解他,知道他的好,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她的示好换来小蜃猛然地抽手和退开,还有不友善地娇嗔:“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和你不熟,我帮落昫浔并非因为他是你二师兄,而是因为他就是他!”
南川萋才不介意:“不是一样吗,你帮的落昫浔,就是我的二师兄啊!”
小蜃
冷道:“他不是你的!”
南川萋不解:“他就是我的二师兄啊!”
“他,不是你的!”
“他,就是我的啊!”
落昫浔简直没眼看,干脆转过身去看窗外。
“我说他不是你的!”
“那他是谁的啊?”
“反正不是你的!”
南川萋突然明白了什么,笑道:“我知道了小蜃姐,你一定是喜欢我的二师兄!”
小蜃毫不隐瞒:“是,我就是喜欢他,我爱他!”
南川萋便哑了口,她呆呆地看了一眼小蜃,然后朝落昫浔看过去,只看到他华发熠熠的冷漠背影。她顿了一下,复看小蜃,想笑,但又笑不出,于是极力地扯开嘴角,道:“真、真好……”后面便说不出了,她看到小蜃情深款款地看着落昫浔。
落昫浔华发似乎跳了一跳,微微地回了回头,但马上又转过去了。
屋中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他看着窗外,她看着他,她看着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