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落昫浔已经追上了那一团游窜的黑雾,他推出一团紫光锁住它们,便见那团黑雾“吱吱”地乱颤,发出一些“呜呜”地低鸣声。
那是一些游魂。
落昫浔问:“你们是谁,为何游离于世,不去往那地河之门?”阴魂不散,于道法规则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因为阴魂之阴气会破坏红尘的平衡,而且魂魄在尘世呆得太久,还会随风消散,再也不复,便是魂飞破灭,到时就算是想去往那往生路,也不可能了。
那些游魂又是“吱吱”地挣扎了一会,“呜呜”地叫着。
落昫浔将它们降到地上,然后手上再有一些指作,将他们现出形来。
共有十一人之多。有四个老人家,是两对老夫妻。有四个中年男女,是两对中年夫妻,还有两个孩童,和一个貌美冷艳的姑娘人家,约莫二十一二岁。
落昫浔将他们护在紫光之中,然后说道:“本小尊乃逍遥观弟子,落昫浔。说吧,你们都因何游离于世?”
那个美艳的姑娘于是呜呜地哭出来,魂魄没有泪,因为它们没有躯体,不容于红尘,所以她只有一副哭得悲戚的样子,她也不能说出什么清晰的话来,而“呜呜”声只是魂魄之间相摩擦产生的声音,但她很努力,所以落昫浔还是听到了一句话和其中无尽的悔疚:“都怪我,怪我,不仅折磨生者,还要拖累死者。”
其他十人便都上前安慰她,其实早已不怪她。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更是一挥手间,便将一些场景幻了出来。
第一个场景在一处院子中,是两个约莫七岁的孩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一处院子玩耍,不亦乐乎,小女孩霸道地嘟着嘴对小男孩说:“金东,你要记得,你长大后只能娶我金飞燕,不能娶其他女人。”
小男孩傻傻笑着,猛点头应承。
第二个场景在河边,还是他们两人,只是他们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孩子。
金飞燕脱下脚下的鞋子用力拍打金东,口里气道:“死金东臭金东,刚才在集市你直看着那豆腐铺的小娘子做什么,做什么,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是不是喜欢人家了……”
金东抓住她的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看她是因为她脑门长了一个包,但却在上面画了很浓的红颜料盖住,我觉的好笑,才多看了几眼。你相信我!”
金飞燕还是气:“我不信,我不信,人家脑门有包你都能发现,看得是有多仔细,我不信,我不信!”
金东又好气又好笑,又说道:“丫头,我们是指腹为婚,我名东,你名飞燕,连起来就是东飞燕,东飞之燕,表明是春天来了,代表希望,所以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这一辈子,我只会娶你,只会爱你。你相信我。”
金飞燕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没忍住,便“噗哧”笑出来:“真肉麻,又啰嗦。”羞涩地绞了一下手指,又笑道:“那小娘子大包上的不是什么红颜料,是胭脂。以后我嫁给你的时候,也要涂上胭脂,这样才能美美的,做你最美的新娘!”她双颊绯红,秋波流转,遐想连连。
金东在一边看着她笑。
第三个场景。是三年后。
金飞燕远远缀在金东后边,金东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两人相偎相依,正说笑着走在河边,那条河正是金飞燕和金东来过无数次的河,而那个女子,正是那豆腐铺的小娘子。
金飞燕气得脸色惨白,从藏身处冲出来,她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一眼也不看那小娘子,只是死死地瞪着金东。
金东哑着口一副惊呆的表情。
最后是那小娘子开了口:“嗯,飞燕,你,终于来了……”
金飞燕猛吼:
“住口!”
吓得豆腐铺的小娘子和金东都是一震。
“不是,飞燕,我觉的我们要好好谈谈,趁今天这个机会……”豆腐铺的小娘子硬着头皮继续说。
“滚,马上给我滚,滚!”几近歇斯底里,震得水波飘漾,绿叶翻落。
小娘子几乎吓尿了,撒下他俩抬脚就跑。
金飞燕终于开始哭,清泪一大串一大串地落,她死死盯着金东:“美,我比她美,能干,我上山采药、医治病人比她能干,聪慧,我自小诗词书画医理药理比她聪慧。金东,你,你为什么爱她不爱我,我们可是指腹为婚,我们说好了……”
“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原因。”金东冷漠得能冰冻任何一颗赤子之心,他抬起头来看着她:“飞燕,我不爱你了,你放手、你放了我吧,可以吗?”
放了你?
金飞燕继续哭,却一滴泪也哭不出来了。
难道以前都是我束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