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不灼不燥,将相思崖晕染了一片温暖,不知是哪棵树上的鸟儿啾啾了几声,其它树上的鸟儿便争相回应起来,把南川萋从梦中唤醒过来。
她甫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层干叶之上,身上披着那十分眼熟的华贵灰银的袍子。而最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抱着一条温暖的臂膀,不知昨晚饿的时候,有没有去啃了几口。
幸好她脑袋足够清明,即使吓得小心脏要跳出了,她还能保持轻微的动作,轻轻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臂膀的主人,唔,神情安详、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之上,还像一只猪一样在睡,不过如果他是猪,应该也是世上最好看的猪了吧!轻轻地放开他的臂膀,轻轻地爬起来,再轻轻地将身上的袍子盖到他身上,然后又轻轻地退开一步、两步、三步、好多步……
离得还在睡的厥铖好几米远了,她才握拳咬牙,一副十分抓狂要将自己捶死的表情。
落昫浔说得不对,不仅快乐和美景让人迷失自我,夜半的脆弱也容易让人迷失!
南川萋想起昨晚种种,自己莫不是又将厥铖当成了她二师兄,才能不知自重地与人和衣而眠,她可是女娃子啊女娃子!这下她爹娘要打死的人可是又得多了一个。
“咳咳”那树精璩璩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忍笑忍得难受,于是咳了出来。
南川萋顿时满脸黑线,这次可丢脸丢到家了,和衣而眠一幕,尽数落入相熟之眼啊!不知璩璩是不是嚼舌根的八卦老头。
南川萋转身冲到璩璩树身下,瞪起灵动眸子,压着佯怒的声线道:“去去,你说,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璩璩在树身里若隐若现,忍着笑道:“小精是个守法则的老实精,始终记得,窥人隐私是万万不可为之事。”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何况小精亦要勤力修行,才能不负那星月精华和这辰阳之辉,哪里来许多时间来看你们睡觉,是吧?”
南川萋无言以对,“那你刚才笑什么?”
“哦,没有没有,小精睡醒都要笑一笑,笑声开启新的一天嘛!”
“你们在聊什么?”厥铖慵懒的声音。
南川萋却听得心里扑腾两声,回过头去看,只见厥铖边穿袍子,边往她们走过来。
“昨晚睡得可好?”厥铖近得她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南川萋艰难:“好……”
厥铖一定是大发善心:“走吧,回去了。”说着和璩璩道别,吹起两声口哨,只见两匹马儿啼啼从林中奔出,他率先翻身上马,便往来路走了。
南川萋大呼一口气,没忘记狠瞪一眼璩璩之后,才翻上马匹随厥铖往外走。
到了笼子路,南川萋感激厥铖刚才将一场尴尬结束得干净利落,于是自告奋勇地道:“铖铖,我先过吧!”说着像昨日来时一样,整个伏在马背上,从后面看只能见到马儿的屁股和她的臀部,姿势还是十分怪异。
她其实在马背上也听到后面似乎有落地声,但笼子路太窄,她回不了头往回看,只能一路朝前。
终于出了笼子路,重见光明啊重见光明!
南川萋几乎还体贴到给足了厥铖从笼子路出来以后,要从马背上重新挺起他挺拔的腰杆的时间,才往回看。
不过她这一看,便堪堪体会了一把想钻地洞的尴尬之冲动。
只见厥铖手里牵着马,虽然是弯着腰,但却是奕奕然地从笼子路走出来,对,没错,他是走出来的!人家是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想来他真的是十分的有绅士风度,竟能强忍住笑,有礼貌地赞南川萋:“川萋,没想到你
功夫如此了得,竟能不下马通过那小道,佩服啊佩服!”
但南川萋双颊涨得通红,一夹马腹,驾一声,驱着马儿飞驰而走,恨恨抛下一句:“再不快走,太阳就落山了!”她心里亦是想到月知风,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他的担忧消除了!
厥铖于是强忍着笑跟在后边。
飞奔了半个时辰,便见到了都城。
两人刚回到厥铖的宫殿,便有丫鬟陆续来禀,一说皇上要召见厥铖,一说小双来找南少侠。
厥铖按捺下急燎燎要奔往月知风宿处的南川萋,叫来了一个丫鬟。
只见那丫鬟长得清秀、打扮英挺,微微扫了一眼南川萋,然后目光便只凝在她主人身上,尊道:“小尔参见三王子。”
厥铖平和地笑道:“小尔不必多礼,坐吧!”那丫鬟小尔便乖驯地挺胸收腹目不斜视地在下座坐好了。
厥铖对南川萋说道:“川萋,这就是我殿里最得力、最能干的小尔,平日里可帮了我不少忙哦!”
小尔听到厥铖赞她,眉眼里盈喜,起身向厥铖一礼又尊道:“多谢三王子赞赏,这些都是小尔应该做的。”
厥铖见南川萋没什么心情,便道:“小尔,说说现下的情况。”
于是小尔娓娓道来:“小黑昨晚吃饱喝足,睡了一夜,刚刚才起。四公主昨晚来过,没见到三王子便悻悻地走了,走前吩咐小尔,你一回来就通知她,估计这会差不多到了。辰时皇上的近身侍卫乌石来诏,让三王子午时到威凌殿与会。辰时一刻钟以及巳时十分,李潇潇的丫鬟小双来找南少侠两次,据说也是为威凌殿与会一事而来,不过小尔告诉她南少侠外出还没回,她便急匆匆地走了,走时恳求小尔,南少侠一回来便通知他们,估计这会亦是差不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