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萋要问厥铖的正是他如何懂得法术、如何能唤出火凤凰等事。见他二话不说诚意满满让人备了两匹快马,又一马当先领着她奔赴答案,心里除了感动于他如落昫浔那么古灵精怪以外,也赞赏他如落昫浔那么聪明贤惠、一点就通。
但随着那山道越来越崎岖陡峭幽窄、落日扯得他们飞奔的影子越来越长,南川萋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坑了,那厥铖或许压根就没悟到自己浅而易显的意思。都已经快马加鞭半个时辰了,这万鸟归巢的时辰,是要带她去哪?
“铖铖,铖铖,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南川萋距厥铖两米之遥,脚下一夹马腹,眼看就要追上他,但厥铖后面似乎长了眼睛,脚下也一紧,他的马儿啼啼扬尘而去,在路的尽头转了个弯,一下子就没了影。
“诶!”南川萋大声叫他,没有回应,只能策马去追。
转弯后山路更窄更陡,没走几步,连路也不见了,只见眼前是被两边的枝桠藤条荆棘装饰得密密实实的……笼子,刚好只容一马通过。南川萋要紧紧贴在马背上才免去头顶利刺划过她的身体的危险,从后面看只能见到马儿的屁股和她的臀部,姿势甚是怪异尴尬。
大概厥铖是不想自己看到他迥异丑怪的样子,所以才狠心抛下了她。
南川萋顿时原谅了他。
过了这段暗窄的小道,或许不好称道,前面慢慢宽畅明亮起来,堪堪是柳暗花明的美妙感觉。
再走一段又见转弯,南川萋心里担心又是笼子路,但乍一转弯,满目金光,山风阵阵,沁心明快。
这里是一处宽敞的所在,两边古树高大威武整齐,衬尽万千光辉。尽头正站了一人一马,那人一袭华贵灰银的袍子,背影挺拔,乌丝随风,被金黄的落日镀了一圈,似个天神下凡,那马儿奔了一路,此时正悠闲地低头啃草根。
南川萋心里微动,翻身下马,沐浴着即将消逝的余晖,缓步朝前。
“好美啊!”
她走近才发现这里原是一处高峻的断崖,往下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对面则是一处稍低的高崖,落日此时正悬在其顶,摇摇欲坠。
“此处名唤相思崖。”厥铖漠无表情,只望着那金日。
“相思崖,是你取的名吗,为什么叫相思崖?”
“想死的话从这里跳下去就成了,所以就叫相思崖。”厥铖恢复古灵精怪的神气,笑着对她说。
“……难道我们长途跋涉,就是要来这里跳崖吗?”
“哈哈哈哈……”
厥铖畅快地笑起来,南川萋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来吧,你不是要寻答案吗?这就带你去看看。”他说着往右边走了好几步,然后探身往崖外望了一望。
吓得南川萋惊叫出声:“你真是要跳崖啊?”
厥铖微微一笑,抬首望了一眼头顶的苍天大树,说道:“去去,把枝头的藤条放下来吧。”
南川萋不禁咋舌,那枝头离地面少说也有六、七米高,如果她没被封了脉门,那她随便使个小术法就能弄了那藤条下来,但她如今一介凡体,虽然武功招数还过得去,但要她凭地跳那么高,却只是要她出丑而已。
难道厥铖是让她爬树?
爬树她还在行。在逍遥观的时候,虽是修习道法之人,但捡柴打水清扫落叶,无一不是本本分分地像个凡人一般的做法,她师父常教训:“修习道法乃为降妖除魔、提升自我觉悟,作为一个人,人的酸甜苦辣咸、爱恨情仇缘,还是值得踏踏实实地去好好地珍惜的,往后若然道法有成、受了度化位列仙籍,这些简单的小快乐就难求啰!”所以她和她二
师兄经常到后山爬树摘野果、下河捕游鱼,练得一身的好本事。
她挽了挽袖脚就开始去爬那大树,攀着那粗实的树身,动作灵活,一下两下就到了大半棵树的高度,当她正打算骄傲地往下看看树下的厥铖时,突然感觉大树似乎动了一下,不,是她被动了一下,又被动了一下,那只推她的手是从树身里伸出来的,她回头一看,见是一个慈眉善目灰须灰发邋里邋遢的老头子的笑脸,顿时手上一软,就被他推了下去。
她“啊”着直往下掉,心想今天竟栽在一棵树精手上了,这摔下去得头破血流吧,偏偏是她师父,做什么封她脉门啊,虽然这树精看着不像个坏精,但她这一跟头可就丢了逍遥观的面子了嘛,她决不肯承认是没了自己的面子。
“诶?”南川萋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毫发不伤,眼前是那副再熟悉不过的古灵精怪的神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猛地伸手攀上他的脖子,急道:“二师兄有妖怪啊!”
“南川萋你好重啊!”厥铖抱着她又被她环紧了脖子,几乎要窒息,咳了两声憋出几个字。
南川萋才回过神来,这接住自己的不是落昫浔,是厥铖,是厥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