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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下埃及社会状况调查报告(中)

虽然这个村庄是如此的贫穷,但是再接下来,在检查村庄旁边的废弃小神庙之时,杨教授却惊讶地在仓库里发现了为数不少的亚麻布、面粉、麦子和果脯,都是本村神官历年搜刮而来,年复一年囤积居奇的。在这位神官因战乱而被杀之后,金银细软固然是被抢劫一空,仓库里的粗笨物资则全都成了无主之物。

神庙仓库里的这批东西,原本应该可以帮助断粮的村民解燃眉之急,可惜由于存放不善,再加上村庄前不久刚刚决堤过一次,整座神庙都泡了水,囤积着的布匹已经霉斑点点,面粉、麦子和果脯更是全都发霉变质。村里之前有人忍不住饿,吃了神庙里被丢弃的霉变麦子,竟然活活毒死了

饶是杨教授再怎么好脾气,看到这么多发霉的粮食,也禁不住破口大骂:一边是全村百姓饿着肚子形销骨立,一边是粮食囤积如山任其霉烂这到底是何等残酷的世道啊?!

这一天的夜里,杨教授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抽时间查阅的历史资料,写了一篇下埃及社会状况调查报告供众人参考。但是,王秋在次日读过这篇大作之后,却是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土地国有,农村公社,还有算工分?杨教授,你写的是古埃及乡村还是计划经济年代的中-国?”

——呃,虽然很多现代人会感到难以置信,但古埃及人确实是执行了三千年的土地公有和计划经济制度。像我国古代常见的地主和自耕农,在古埃及根本就没有!全国的土地大部分掌握在神庙集团的手中,小部分掌握在法老和贵族手里。使得全国成为一个高度公有制,或者说“高度国有化”的社会。

在这个体系中,神庙相当于我国计划经济年代的国企和人民公社,祭司相当于“体制内”的官僚集团,贵族相当于军队的各级将校,有时候还能拥有大法官的权力。而普通的劳动者,则是人民公社里的农民和国企的工人,而且世代不能改变职业,不能自由迁徙,只能父死子继地在同一块地方从事同一种职业,类似于俄国的农奴制度或印度的种姓制度。

埃及人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有着现实的考虑——首先,古代埃及农业的特点,就是依靠尼罗河的泛滥,在泛滥后要加高堤坝,蓄洪,然后泄洪,保持蓄水池的水位这些工程的组织工作非常复杂,需要有严密的组织和领导,小户人家自己实在是干不了。其次,尼罗河每年都会泛滥、沿河耕地每年都要被洪水淹没一遍,等到洪水退却之后,地标田埂什么的早就被冲没了。如果搞土地私有的话,光是如何确认地界就得年年打官司,或者年年玩群殴。更别提尼罗河每年的水位高度都不一样,今年还能种的上好水田,明年说不定就被淹没到水底了,接着在后年又露了出来像这样随时在变化的耕地,又该怎么搞私有制呢?

所以,在现实状况的逼迫之下,埃及人不得不团结协作,不是一家一户耕耘自己的一小块地——耕地的面积和位置每年都在变动,根本没法搞个体户——而是以村庄为单位进行集体耕作,然后共同分配劳动产品。但这样的集体农业显然需要有人组织和领导,出现了矛盾也需要有人来裁决和评判,于是擅长忽悠的神庙祭司光荣上任,成了世袭的“人民公社生产大队长”!他们向上承担着缴纳公粮的义务,向下把持着给农夫算工分,给农户家庭分配农产品,还有跟外地商队交易的大权,可以说是每个村庄的土霸王。

<strong>auzw.com</strong>不过,古埃及的祭司们,可没有现代共-产-党-员那么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和崇高理想,而是很喜欢打着神的名

义享受信徒的供奉。同时巧妙低使用宗教来麻醉埃及人的抵抗情绪,把残酷僵化的种姓奴役制度长期保持下去——对古埃及人来说,死亡只是生命的中断,而不是结束。人在死后并不就此消失,会进入另一个比今生更为美好的永恒世界。为了追求更加美好的转世,在今生忍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因此,严格来说,近现代世界上最接近于古埃及的社会,实际上还不是计划经济年代的中-国,而是应该要数解放前的旧西-藏。埃及宗教是古埃及传统文化的主体。正如喇嘛教是藏地传统文化的主体一样。藏地的喇嘛活佛农奴主们具体代表了什么样的高尚品德,古埃及祭司就是什么样的道德楷模。藏传佛教是怎么阻碍西-藏社会进步的,埃及祭司集团在历史上就怎么把古埃及文明带进深渊里。

从宏观上看,埃及主要的社会生产几乎全部归属神庙控制,祭司集团掌握着几乎整个埃及的人力物力,法老则是依靠自己掌握的军队,跟祭司集团保持平衡。这样一来,当法老能征善战,军力强盛的时候,对神庙的控制还比较有效。一旦法老的战争能力减弱,王权和神权的天秤,就会向神庙国企的神权倾斜了。更要命的是,古埃及法老政府的官员选拔,也都被神庙祭司控制——因为政府官员不能不懂得文字,而象形文字的语法和传授都被神庙祭司严密控制,法老想要统治国家,就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神庙祭司。

面对如此势力庞大而又无孔不入的祭司集团,古埃及法老之所以还能勉强保持自己的权力,而不是让埃及变成跟旧西-藏那样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主要是因为埃及的神明太多了,总数多达两千以上,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神明(底比斯是阿蒙神,孟菲斯是普塔神,下埃及一些乡村是猫神),侍奉它们的祭司集团自然也是一盘散沙。崇拜不同神明的神庙之间通常没有隶属关系,反倒是有着严重的竞争关系,始终无法跟藏传佛教和欧洲基督教那样,形成一个合力跟王权开战。法老则可以从中挑拨离间,随时捧起一个神庙打压另一个神庙,同时让王室成员担任大祭司,以此来防止祭司集团膨胀失控。例如大名鼎鼎的图坦卡蒙法老就曾经干过一阵子的大祭司,等到前任法老埃赫那顿去世后才接任法老的职位。

但这种搞法也是有很多后遗症的,比如图坦卡蒙法老的前任埃赫那顿法老,为了打击首都底比斯地区势力强大,几乎架空了王权的阿蒙神庙,曾经进行过一次宗教改革。他先是把首都迁移到别处,避开阿蒙神庙在底比斯的“主场优势”,然后树立日轮神阿吞为主神,罢黜其它寺庙,以削弱宗教势力。可是等到图坦卡蒙即位后,由于顶不住阿蒙神庙祭司的巨大压力,又重新树立阿蒙神,恢复寺庙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古埃及的神灵队伍迅速恶性膨胀,而按照古埃及的习惯,但凡是个神仙就需要盖一座神庙设置祭司,以便于供奉香火、祈求神谕搞到最后,古埃及这多如牛毛的神仙队伍,简直都要把国民经济都给活活拖垮了!正如同西-藏和蒙古的无数喇嘛寺,把这两个曾经彪悍无比的战争民族给搞成了肾虚一样。

在希腊人的托勒密王朝建立之后,同样的问题也摆在了托勒密王室的面前——不能得到埃及祭司团的承认和支持,就根本无法统治埃及。给埃及祭司团赋予全权,就又有被架空成傀儡的危险。

而托勒密王朝采取的办法一方面就是掺沙子,竭力从世界各地迁移其它民族定居埃及,改变埃及的人口结构。两百多年下来,至少下埃及地区的民族成分已经被搞成了一块调色盘,从犹太人到高加索人,差不多什么民族的人都有,而这些外国移民都是不信埃及神明的;另一方面则是千方百计地剥夺神庙的土地,尽可能地收归国有——托勒密家族不信埃及诸神,所以对于祭司的愤怒诅咒完全没有压力——同时拨出部分款子修建豪华神庙,作为对僧

侣祭司的安抚。

但问题是,就算把土地收归国有,因为凑不出那么多熟悉埃及乡村的基层官员,在很多地方,尤其是移民稀少的上埃及,托勒密王朝最后还是只能靠祭司集团来管理和征税。

随着托勒密王朝的衰微,原本饱受打压的埃及祭司势力再一次恶性膨胀,不仅拖欠税款、中饱私囊,很多地方的神庙祭司还摇身一变成了起义军首领,割据一方称霸,让托勒密王朝愈发风雨飘摇。

“这么看来,从微观结构上看,埃及的社会结构有些类似于计划经济年代的中-国,但更像是解放前的农奴制旧西-藏。从宏观结构上讲,则类似于藩镇割据的我国晚唐呃,考虑到如今统治埃及的托勒密王朝乃是外来异族殖民政权,似乎更像是土邦林立、种姓制度千年不变的英属印度殖民地?”

仔细阅读了杨教授写的下埃及社会状况调查报告,又结合在孟菲斯城神庙里观察到的实际情况,王秋一边伸手敲击着桌面铺开的一张古埃及地区,一边不由得如此嘀咕道。<!--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