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陛下,这些法子我们都已经用过了,但全都没有生效啊!”一位黑衣神父向皇帝鞠躬行礼,苦着脸如是报告说,“现在,除了向上帝祈祷之外,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别的对策,愿主保佑!阿门!”
对此,君士坦丁十一世也只得默默地划了个十字,然后看着这个倒霉的雇佣兵首领被抬走——想必再过一段时间,那家伙的全身肌肤就会变成恐怖的黑紫色,然后在绝望中凄惨地死掉了吧。
当然,给这家伙诊治的神父和医生们,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应该负起任何医疗责任——中世纪的欧洲基督教社会,以上帝为最高权威,规范人与神、人与人的关系。上帝是全能全知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凡人却生来就有“原罪”,基督徒活着的唯一意义只在于崇拜上帝,为“末日审判”升天堂做准备。所以,按照这样的道理,病人挺过去了是上帝保佑、天使赐福,挺不过去是罪孽深重、蒙主召唤若非如此,以这年头的落后医疗技术,还有病人们超高的死亡率,只怕是随便哪个医生都得赔得倾家荡产、身陷囹圄了。
另一方面,根据这段时间的实践经验,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有些沮丧地发现,抗生素和阿司匹林等现代药物,在这个时代的治疗效果虽然确实是非常非常的显著,但也并非百试百灵的万能神药。
先不说那些闻讯前来君士坦丁堡求医的瞎子、聋子、瘸子和癫痫患者——无论什么品种的抗生素,恐怕也没法治疗残疾人——即使是伤口感染和普通的流行病,虽然大多数患者都能最终痊愈,但多多少少也会有一小部分病人,在使用了现代药物之后还是熬不过去,最终在对上帝的祈祷声中颓然死去。
此外,就算是对于疟疾患者,使用奎宁和金鸡纳霜也并非百试百灵,总有那么一些不见效的时候。
这背后的道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有天晓得了,诸位穿越者们对此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是患者的病情拖得太久,身体太虚弱,承受不住药力;有人认为是没有做到的对症下药,因为各类抗生素也是有适用范围的,没有哪一种抗生素是真正的万能药。此外还有可能是抗生素过敏的问题等等。
然而,不管究竟是哪种原因,眼下都没有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穿越者们既没有本事客串老军医(总不能把b超机搬出来吧,小心被当成巫师啊),也没有精力给所有的患病者逐一做皮试,除了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免费施粥,给求医的朝圣者补充营养、促进恢复之外,他们也实在是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这名雇佣兵首领的病死,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虽然有些叹息,但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在这个时候,君士坦丁十一世
皇帝还没料到这一小小的疏忽,在日后到底会给他带来多么恐怖的灾难。
此时此刻,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即将爆发的战事上
根据目前收集到的情报,由于瘟疫造成的致命打击,布尔萨城内的土耳其人已是军心涣散,群龙无首,不足为虑。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唯一真正需要小心提防的对手,是从安纳托利亚高原上杀来的援兵。
——原莫利亚兵团司令官,从希腊本土逃到小亚细亚的图拉罕帕夏,还有他从欧洲带回来的嫡系部队。
这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境内最后一支可堪一战的机动兵力,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试图瓜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遗产的医院骑士团、亚美尼亚人和库尔德人,都先后在这支军队的反击面前折戟受挫。
现在,则轮到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和他麾下这些仓促召集的杂牌军,来跟他们展开对决。
对于这个宿命中的对手,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眼下能够打探到的相关情报十分混乱,甚至彼此矛盾冲突。有人说图拉罕帕夏的身边拥有两万军队,还有人说他从各个突厥部族内召集到了足足五万人,也有谣言说他在安卡拉的军营刚刚爆发了一场大瘟疫,手下的士兵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由于缺乏准确的军事情报,无法确定对手的位置和战斗力——基督徒的斥候很难在回教徒的地盘上打探到准确消息,而且东罗马帝国的情报机关,说实话也已经荒废很久了——君士坦丁十一世不得不采取最保守的策略,把比较精锐的雇佣兵收拢在身边,保留一支随时可以应变的机动作战力量。同时把新近招募的希腊民兵放出去,扫荡残余的土耳其人移民村镇,继续“用火与剑净化这片被异教徒污染了的土地”。
“到底该不该对布尔萨城立即发动攻击呢?万一在攻城的时候,被土耳其骑兵从背后偷袭就麻烦了。如果朕的那支‘瓦兰吉禁卫军’还在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弄一个武装直升机小分队过来帮忙呢?”
回头望了悬浮在御帐中央的那个闪烁着银光和黑雾的跨位面虫洞,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全都走了呢?要是土耳其骑兵趁着这会儿来偷袭可怎么办?”<!--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