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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诺维奇将军,因为这几天正好要开全体大会,所以各地的同志们都到齐了。”白发苍苍的年迈参谋长,悄悄上前一步,开口提醒似乎有些恍惚的老将军,“大家都在礼堂里等着您的训话呢!”
伊万诺维奇将军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尽可能端正地戴上了自己的大檐帽,开门坐上了汽车。
伴随着一阵鹿皮靴子踏在红松木地板上的声音,伊万诺维奇将军昂首挺胸走进了礼堂。
在闪耀着镰刀锤子军徽的大檐帽和布满了深深皱纹的宽大额头之下,他略显削瘦的面庞呈现出仿佛出鞘军刀一般的杀气,浅蓝色的眼睛则像是老鹰一样敏锐,几乎能让被注视的人产生出针刺刀割的错觉。在他高挺的鼻梁与同样高耸的颧骨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让沟壑纵横的面颊在这里宛若猫科动物一样凹陷了下去,从而让下颌骨的棱角更加突出,简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工兵铲一样。
尽管已是垂暮之年,尽管已经几乎秃顶,但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的将军,依然保持着笔直的挺拔身姿。
这座礼堂内的陈设很简朴,数十盏雪亮的电灯之下,就是上了漆的红松木和坚固的水泥墙壁。除了两侧墙壁上那一面面鲜艳的红旗之外,就再无任何其它的装饰物——也不需要其它的装饰物。
只要看到这面凝聚着先辈光荣与鲜血的旗帜,每一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就会变得好像信徒一样虔诚。
在这些红旗的下面,站着伊万诺维奇将军目前仅有的一批部下,有些人的衣衫凌乱不堪,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给拖出来;有些人的衣帽上还散发着刺鼻的酒臭味,显然是刚刚还在抱着伏特加瓶子酗酒狂欢但此时此刻,这些“最后的布尔什维克”们,看起来全都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精神焕发。有几个老家伙似乎已经兴奋得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在头上冒出了三角形的耳朵,在身后钻出了毛茸茸的大尾巴
哦,忘了补充一句,他们中间有很多人跟伊万诺维奇将军一样,也是能够变出耳朵和尾巴的狼人。
伊万诺维奇将军一边跟他们互相敬礼,一边很自然地跟几位熟人随口寒暄,宛如一位热心的老邻居。
“伊霍诺夫斯基上校,欢迎归队!切尔诺贝利的悠闲生活过得怎样?”
他亲切地拍着这位浑身掉毛的老狼人的肩膀,微笑着询问对方的生活近况。
“无聊到令人生厌。”前不久刚刚因为擅自挪用旅费狂饮伏特加,结果只好把索尼娅给打成邮包寄到中国就职的伊霍诺夫斯基上校,微微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发霉了!”
“呵呵,我想,一场激动人心的伟大远征,应该足以让你的筋骨变得利索起来!”
伊万诺维奇将军朗声笑了起来,同时注意到了伊霍诺夫斯基上校背后的一个稚嫩身影。
这个小家伙的个头,勉强只到伊霍诺夫斯基上校的脖子,身材更是瘦弱得仿佛一张纸片,看上去即使称为“少年”都似乎过于勉强,但嘴唇上却已经长出了细细的“绒毛”——明显是由于严重营养不良的原因——在他色泽如麦秆般的淡黄色头发下,是一张缺乏血色的苍白脸蛋,因为消瘦而显得比一般人更大的绿眼睛,正在咕噜噜地灵活转动着,好奇地打量着诸位仿佛从历史电影里走出来的前苏联军人。
“报告将军,这位是格里沙,我们在萨哈林岛(库页岛)驻军营地里招募到的新同志。”
伊霍诺夫斯基上校鼓励似地拍了拍格里沙的后背,开口向伊万诺维奇将军介绍他的来历,“俄罗斯联邦把边远军区的口粮供应承包给私人公司,结果负责萨哈林岛的那个黑心公司,居然连续两个月都让士兵去吃生了蛆虫的变质面包和散发着恶臭的过期罐头!士兵和军官们要么被迫挨饿,要么等着家里邮寄来的食物包裹。在反复申述也毫无回应的情况下,格里沙同志被饿得廋了十公斤,一怒之下打翻了值勤军官离营出逃,并且差点冻死饿死在荒野里幸亏被我们的人救了回来,然后他就成为了我们的同志”
听着这个应该是在不久前刚刚发生的故事,伊万诺维奇将军的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了陈年老电影“战舰波将金号”的那一幕——同样是生蛆的食物,同样是暴乱的士兵唉,在伟大的苏联崩溃了数十年之后,俄罗斯士兵的待遇又退化成为灰色牲口了吗?
对于这个沉重的话题,老将军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然后走向了下一位女军官,“好久不见,巴拉莱卡大尉!东南亚热带海滩的阳光,好像让你变黑了不少嘛!”<!--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