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历史背景为架空,所有设定均为作者杜撰。
一
白顾倾与沈玉言初见那会儿,正是早春时节,残雪未消,气候尚冷,她却不得不抱着个汤炉去书院,无需多言,自是不情愿,不过因与那人的相遇,却觉得也还不错。
那日不知为何,比平日冷了许多,到书院时,恰好与沈玉言相遇。
他着了一袭素色长袍,手中一柄天青油纸伞,眉如远山,目似含星,一点红痣缀在左眼眼尾处,风雅之中平添三分魅惑,硬是让满院红梅都失了颜色。见她到来,规规矩矩行了个敬礼,不卑不亢道:“拜见大殿下。”
“不必多礼,不知公子是何人?姓甚名谁?”她言语中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眸子里除了狂妄,仿佛装不下任何东西。
沈玉言尤其厌恶这样的目光,却自知身份卑微,只能垂下眼帘,掩去不悦之色,略一拱身,恭敬道:“卑职沈玉言,前几日游历归来,承蒙厚恩,得以成为三殿下侍读,才有幸踏入书院圣地。”
“原来你就是三妹新来的伴读”白顾倾点点头,了然,“这几日常听三妹提起你,今日得见,确是个妙人儿。”说着,轻笑出声,语气中少了三分威严,多了几许调笑的意味。但即使如此,也无法让人忽视她那一身迫人气势,一身绯色锦袍,玄色披风加身,怀中抱着汤炉,却丝毫不损自身气势。眉眼弯弯,笑容清浅,话语中却尽是羁傲,端足了上位者的姿态。
“殿下谬赞,玉言愧不敢当。”沈言身子又低了几分,很好的掩去眸底暗藏的恼色。
“皇长姐怎可如此调戏我的小侍读,他面皮子可薄得很呢……”白顾芸踏进院门,人未至,声已到。
“芸妹来得甚巧,你这个伴读甚得我心,不知可愿忍痛割爱让与我?”白顾倾把手中的汤炉递给手冻得通红的她,开玩笑般地问道。
皇长女白顾倾与三皇女白顾芸为一父所出,感情极好,她都说出口了的要求,白顾芸自然不会拒绝。
“皇长姐喜欢,尽管拿去即可,另外,听说皇长姐前几日得了匹绝世良驹……”话点到即止,白顾芸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在御马监养着呢,下学后去牵即可。”白顾倾眼都不眨地就把那价值千金的好马给送了出去,丝毫不心疼,十分财大气粗。
白顾芸差点兴奋得蹦起来,欢快地道:“谢过皇长姐,还请皇长姐替我给夫子告个假,我有要紧事要做!”话毕,便迫不及待地跑出书院,不过眨眼间,白顾倾便看不见她的背影了,丝毫不留给她拒绝的余地。她笑容中带了些许无奈与纵容,不用猜都知道,准是去御马监试马去了。
她收回视线,看向沈玉言,到底还是年轻,藏不住心事,脸色十分不好看。
她收起笑,淡漠地开口:“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了。”
“是,卑职明白。”沈玉言低下头,温顺地应到,袖中双手紧握,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屈辱感与愤怒,是丞相之子又如何,照样还不是连牲畜都不如。
御明国自开国以来,便以女子为尊,男子地位低下,不得入太学,不得参加科举,更别说入朝为官了,就算有吃官粮的,也不过是些与奴仆无二的卑贱职位罢了,大概生为男儿身最大的用处就是联姻而已。
注:本文中侍读地位等同于古时普通侍女。
二
白顾倾伸出纤长的手指,将他的下巴挑起,强迫他的眼睛直视自己,他眸中的愤怒还来不及藏起,“不甘吗?真是有趣呢,我倒想看看,你还能这样自持清高多久。”
她说着,指尖从他的面颊上拂过,赞叹道:“还真是一副好皮囊呢……”
沈玉言心中屈辱感更甚,差点没忍住以下犯上,将眼前女子推开。
幸好,有人为他及时解了围。
“不成体统!”夫子踏进内院,一眼便望见自己的得意门生状似正在调戏良家少男的样子,心头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还不给我进去上课,今天下学以后给我把《天子策》抄五十遍,抄不完就别进书院了!”
白顾倾面不改色,淡定地放开自己的手,吩咐道:“葬青,去陪公子把东西收拾一下,把洗砚阁的偏殿腾出来给公子安住。”
“是。”
她身后的女侍卫领命,示意沈玉言跟自己走,沈玉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稳了稳情绪,顺从地跟着她离开。
白顾倾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还算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