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好像是温沭……
黄昏时阳光漏进殿内,赵攸被光线刺得眼睛酸涩,她趴在床上,习惯性用被子蒙着头,做了缩头乌龟。
温沭见后伸手将床幔拉了下来,床榻内又陷入阴暗的光线里,她凑近赵攸,将被子掀开,揽住她的腰将人拉近了些。
赵攸不大想动,依旧闭着眼睛,感觉脸上有热气袭来,选择微微躲避,好困。
她不回应,温沭哪里会放过她,勾住她的脖子,凑到她的眼前:“陛下累吗?”
赵攸不回答,温沭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慵懒,她碰着赵攸的鼻尖,不想让她再睡了。
两人睡了很久,尤其是赵攸,半推半拒,嚷着要睡觉。睡到现在还是不睁眼,温沭看着她颈下光滑的肌肤,俯身亲了亲。
说是咬也不为过。
赵攸这才睁开眼睛,将她往外推了推,嘟哝一句:“阿景醒了,你去找阿景。”
“陛下今日怎地如此大方了,不吃醋了?”温沭轻笑,只是笑中带着淡淡的讽刺。赵攸被她笑得窘迫,自己蒙着被子继续躺着。
温沭心情很好,见赵攸羞涩,反去掀她的被子,逗弄一番:“你若再不起,就要咬你了。”
赵攸猛地一激灵,睁开眼睛就看到温沭狡黠的笑意,她下意识就将被子掩盖着自己的身体,“你看够了,把我衣裳取来。”
“陛下先说说之前的事,为何说我与楚国送来的美人是一样,都是棋子。”温沭不动,静静等着赵攸的回应。她不在的这些时日了,好像发生很多事。
她亦知楚王送来美人,赵攸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后宫里妃妾不多,能入皇帝眼睛的仅她一人,楚王猜测皇帝的意思,投其所好,送来美人。
各国之间都善用貌美的女子来做探子,就像前世里皇帝让人调教她一般,都是带着任务去侍奉他人的。
赵攸虽说年轻,却到底与人不同,她是女子,不会同其他男子那般放肆。是以,楚王的计策怕是会落空,但如何处置那些女子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她微蹙眉,赵攸却在榻上摸索着,想找到自己的中衣,那时迷糊也不知衣裳哪里去了。她并未回答温沭的话,手在内侧去摸索。
温沭心中奇怪,她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赵攸还在找衣服,她直接捉住她的手:“陛下找什么?”
赵攸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自然找衣服。”
温沭淡然道:“你的衣服在柜子里,榻上没有你的衣裳。”
赵攸顿住,眯着眼睛去看温沭,磨磨牙道:“那你怎么有衣裳穿。”
温沭道:“我方才去换的,陛下还在睡着,很香,就不好打扰你。”
赵攸想起不好的事,伸手就扒她的领口。温沭按住她的手,凝视她又羞又恼的眼睛:“陛下既然知晓那些过往,就当明白臣妾是如何做到取悦人的。”
她说的是取悦,而不是魅惑。
赵攸被她握着手,当下一怔,从温沭这里得到应证后,心中反添一抹羞涩,抬眸看着温沭带笑的眼眸,无措道:“那你还喜欢她,为她半生守坟?”
这些都是温沭心中的秘密,从未有人知晓过,如今被赵攸戳破,她心中自是震惊。短暂的惊讶后,她好笑道:“不都是你一人,有何区别?”
“不,你梦中的赵攸是喜欢温瑾,你若喜欢她岂不是自己找虐吗?”赵攸恰当地提醒她,她与梦里的那人不同。
她会识人,不会喜欢温瑾这样的渣女。
“梦中之事不可当真,你计较做什么,我如今嫁的是你,不用在意这些。”温沭兴致缺缺,不想再说,自己便起身穿衣。
赵攸想将人拉回来问一问,怎奈她未曾穿衣服,无法下榻,便道:“你将衣裳给我。”
温沭笑了笑,去一旁将她的冠服取来。
冬日里黑得早,温沭出殿的时候,廊下都已经点灯了。
偏殿里赵景自己坐在小榻上自己玩,乳娘在一旁看着。他见到温沭后就咧嘴笑了笑,往床沿爬去。
温沭将他抱了起来,用外袍裹着一道去寝殿。
殿内的赵攸起榻了,见到赵景后还是友好地伸手去抱一抱他。
赵景在福宁殿长大,周围都是伺候的宫人,见不到生人,也不怕生,谁来抱都会要。他不大爱睡觉,只有午后睡会儿,白日里很精神。
他进宫以后,就一直是温沭在照顾。温沭学医,懂得许多,宫人在旁相助,也将他照顾得很好。
赵攸抱着他半刻钟就放了下来,照旧丢在地毯上,拿着玩具哄他爬过来。
今日与往日不同,平常的日子里温沭不在,赵景没靠山只能听话地爬过去。现在靠山回来了,他看着赵攸后就不动了,撇了撇嘴,转头就向温沭那里爬去。
温沭秉着陛下教育孩子不好随意插手的道理,往远处站了站。赵景呆了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耷拉着脑袋。
阿娘不理他了……
赵攸笑得跟孩子一样,拿了一块糕点在手中晃了晃,诱惑他爬过来。
往日里赵攸诱孩子就是拿着假果子,今天破例拿了能吃的糕点,也算是大有进步。赵景还是不动,恋恋不舍地朝温沭那里看去。
他踢了踢腿,屁股往温沭那里挪了挪,温沭还是不动。
赵景不用腿爬,屁股一点一点在地毯上挪,看得赵攸坐在地上傻笑,她和阿沭养的娃真是个奇葩。
温沭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玩笑的功夫,赵景挪过来了,他舍弃糕点,不辞辛苦地挪到阿娘面前,伸手就抱着她的腿。
赵攸笑不出来了,这娃智力有点低……
她将赵景又抱回原地,继续拿着糕点去哄。赵景小脑袋里嗡嗡响,照旧往温沭那里挪去,屁股挪不动就爬了过去。
赵攸午后就无事,赈灾一事交给了穆见,自己忙中偷闲,将赵景三次抱回原地,直到赵景撇嘴哭了起来才罢休。
她也就跟孩子闹上片刻,闲暇之际乐得自在,赵景哭了以后,她也顺势躺在地上,与温沭道:“他很笨,若是第一次就向我这里爬,何至于这么累,到最后还是没有碰到你。你养的孩子和你一样不识抬举。”
她话中有话,温沭懒得搭理,她拍拍手示意赵景爬过来。
果然,赵景四肢并用,迅速爬到温沭面前,搂着她的脖子就不放了。
赵攸就当没有看见那般,自己躺在地毯上说着棉价一事,道:“安时舟过于迂腐,到底不如苏文孝,三人中属他最老实。最狡猾的还是你爹。”
说的便是苏文孝了,温沭抱着赵景,摸摸他的脑袋,淡淡道:“那也是你岳父。”
赵攸气得无语,拉着温沭一起躺下,赵景一人坐在地上,紧紧挨着温沭。
赵攸勾着温沭的脖子就将人拉近,轻声道:“浴池造好了,我们改日去试试?”
温沭瞥她一眼:“陛下政事忙完了?”
“你莫要转移话题,我去浴池与政事有何关系?”赵攸知晓她又在糊弄自己,想而未想就拆穿了。温沭被她勾着脖子无法动,只得半伏在她的身上。
两人都躺着,姿势莫名奇怪,自己玩了片刻的赵景发觉没有人睬他,歪脑袋就靠在了温沭的身上。
殿内炭火很旺,毯子也很厚,赵攸不过是想与温沭玩上片刻,明日多半无暇过来,只是未曾想到身旁有个电灯泡。
她伸手将赵景推了推,正经道:“快些坐好。”
未满周岁的孩子哪里听懂这样的说教,反往温沭怀里钻了钻,小手反去想推开赵攸。他不懂事,只凭心去做,让人说不出斥责的话。
温沭轻笑着直起身子,摸摸赵景的脑袋,想要吩咐宫人带他出去,然是晚膳将至,外面风寒,来回走动也是不好。
思来想去就随他去了,温沭妥协就让赵景‘变本加厉’,拽着她的衣袖就是不放,努力想站起来,奈何小短腿的力量太过薄弱。
他努力了许久都无用,最后趴在温沭身上就不动了。
赵攸揽着温沭在地毯上滚了一圈,远离小电灯泡。温沭好笑,觉得陛下孩子气,她与赵景中间就隔着赵攸了,她朝着赵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快些过来。
赵景爬累了,顿时不想理这两人,自己往下仰去,倒在地毯上,自己与自己玩。
“又懒又笨。”赵攸嫌弃一句就揽着温沭接着躺下,摸到她的耳朵,想起她一耳失聪,便道:“阿沭,朕让任宁直接将云扬绑了回临安,约莫过几日就要到了。还有那个茶山的女人也不见了,她知晓云扬被绑走后就不见了。”
温沭拍开了她的手,“你为何不与我说?”
“说了会惹你不高兴,得待有良效才能告诉你。”赵攸不摸了,依旧半搂着她,余光扫到在一侧‘生闷气’的赵景,又道:“立太子的事该提上议程了,明年开春便提。”
她决定的事,温沭不会去反对,轻轻应了一声。赵景还是忍不住爬了过来,爬到赵攸身上,笑吟吟地朝着温沭伸手,要抱抱。
刚刚还说他笨,这个时候就晓得将赵攸当作桥,踏着她去找温沭。
赵攸哪里会让他如意,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拍拍他的头:“坐好,不要整日躺着。”
温沭:“……”是谁躺了半日。
隔日,温沭去赴约见温轶。
温轶将地点约在酒肆中,寻常屋舍,温沭是不会过去的,她虽想知晓母亲是否活着,可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
酒肆都被温轶包下来了,大堂内无人在,温轶在二搂雅间等候她。
与其同时,任宁提前几日回来,带着云扬匆匆入宫。
赵攸之前有所嘱咐,让任宁悄悄将人送入中宫。中宫无人居住,宫人照常伺候,若秋一直守着这里。
云扬被安置在偏远之地,皇帝想让温沭过来的,奈何她清晨就出宫去了,寻不到人。
当年苏文孝被温轶设计之事,几乎是无人知晓。外面传言都将所有责任推在了苏文孝身上,传言自然是温轶使人放出去的。
她觉得云家被灭门,苏文孝多少有些责任,哪怕不知温沭的存在,也该去照拂下云家人。露水夫妻,或许就真的没有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