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君迁子把相互抬举之事放到一边,先来说说刚才那趟镖的事吧?”
“哎呀呀……在下一不小心给忘了,看在下这记性。”君迁子咬牙心道:风陌这家伙,还是那么难缠。
“无妨无妨,陌某记着便可。”
“真是劳烦楼主了。”谁要你记得了,君迁子在心底咕哝一声,终于合上了一直摇晃的纸扇。
看着他收起了手中纸扇,风陌的神色也随之一震。
房内不知是第几次安静下来,一时间寂静得几乎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君迁子终是抬起头来,盯住那边的风陌,一字一顿道。
“我没闯铭剑阁,东西也不是我偷的。”
“哦?”风陌面无表情,半信半疑:“你这是要告诉我,有人假扮我芙风镖局的总镖头,夜入天都府,偷走铭剑阁里的东西,还偏偏就这么巧让君迁子给碰上了,顺便将计就计,把真正的总镖头顺手丢在路边,自己扮成总镖头,带着东西来这遁逃的必经之地,想看看是哪来的大胆贼人,趁其接应,一举抓获?”
君迁子不疾不徐,缓缓颔首,甚是礼貌的朝着风陌一鞠:“不愧是芙风楼主,凡事都看得通透。”
“是吗?”风陌面无表情地睨着君迁子,又道:“偏偏又这么巧,你人都快到龙泉城了,又半路冒出来一个会‘万顷天光’的小鬼,从你手里劫了东西,现在这满城的天都府大印悬赏令,却是我芙风镖局的总镖头……这可真是都巧在一起了?”
“在下这也是怕那总镖头不够机灵,只好自己易了容亲自上阵。”稍顿片刻,君迁子才又道:“你口中的小鬼,不止会‘万顷天光’,还会‘惊鸿照影’。”
君迁子话音一落,急忙往旁边侧身退出两步,等他再回头去看,桌子上已经满是茶水,而装着茶水的那个壶上多出了一个规整的拳印。
一听到这惊鸿照影,风陌立刻气急攻心。
他所习的无形功乃当世数一数二的轻功,这“数一”的时候,是世间没有惊鸿照影的时候,当真正的第一的重出江湖,自然又成了“天下第二”。
君迁子无奈地摇摇折扇,道:“芙风楼主有话好好说啊,茶壶打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他话音未落,急忙又一个侧身,只见旁边的茶杯也擦着身侧飞了过去。
“你不是说会‘万顷天光’的那个人,因为体质特殊,只能居住在遥远关外极南酷热多雨之地,绝无可能踏入郡中腹地半步吗?”见君迁子慌不迭的颔首,风陌皱起了眉:“那这‘惊鸿照影’又是怎么一回事?”
“绝世轻功。”
“……这还用你告诉我?”
“芙风楼主想知道什么?”
“会这两种隐迹多年绝学的小鬼是谁?”
“你应该问:另一个不会武、也不是江湖人的少年,为何能直接拿木盒却又安然无恙?”
听到君迁子的话,风陌难免惊愕。
“你是说,那东西是用十术里最神秘的那一术给封死的?偏偏也那么巧,万顷天光还跟这术隶属同宗?”
君迁子甩开折扇,看风陌吃惊不已,到觉得有些好笑,很有些报复了他踩坏自己那两张人皮面具的愉悦之感。
“诏天帝在位的这六十年间,大家过惯了太平盛世,根本没出过什么像样英雄人物。”
“你的意思是?”
“现在江湖中排在你之上的那个姓寒的老头,不过是个当世武尊,再努力个二十年最多算是个武圣人。”君迁子摇着扇子,不疾不徐:“武圣也是人,而武神……”
说到这里,
他突然脚步一顿,手上摇扇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就僵住了,扇子吧嗒掉在地上,砸出好大的响声,也没有回神。
“你中邪了?”风陌脚尖一挑把落地的折扇点起来,抓在手里敲了敲君迁子的脑袋。
君迁子双眸咕噜一转,嘴巴开了又合像是条离了水的鱼,许久才从风陌手里抽回扇子,用自己许久未用的原本的那副干净的嗓音道:
“完了。”
“别一惊一乍的,说清楚,什么完了?”
风陌盯着她,君迁子却推开了客栈的窗户,目光落在窗外的苍蓝天空,幽幽地道:
“你没听那个少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