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哗哗地下,屋内静悄悄的,李玥靠在窗台上目光飘在虚无的一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不是外人一两句话就能宽慰得了的,换做是她肯定会恨死那个人,即使是她的父亲。
静默被沈书淮的电话铃声打破,他对李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电话那头张军说:“沈哥,我们查到汪年的下落了,他一直住在九安大道飞马厂的老职工宿舍里,昨天我看见他去了何安街,只是在路口站了一下,很快就走开了。”
何安街。
严青!
沈书淮沉声说:“好了,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心情异常低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又进去,看着李玥放空的样子,烦躁的心情变得安静,沈书淮自嘲道他还真是着了道了。
李玥扭过头,笑了笑说:“工作的事?”
他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说他刚刚的电话,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我看今天是不会放晴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挖通。”
“我觉得悬。”李玥吐了口气,“经常看电视里说哪儿哪儿滑坡了,起码也要挖两三天的,现在还在下雨,什么时候停也不知道,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吗?”
沈书淮说:“还有一条,不过没有修好,几乎是泥路,也通不了车。”
“那我们只有等了。”
这近十年,沈书淮难得好好地休息一次,忙碌惯了的人突然停下来倒是觉得难受,反观李玥,一会儿看电视,一会儿看雨,和吴太太聊聊孩子,和吴余胜聊聊合作的事。
经过上午的事,吴太太俨然已经把李玥当作朋友了,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满脸幸福地说:“只有做了母亲才知道当妈妈的感觉有多好,好像人生都升华了,想着有这么个宝贝在我肚子里,再大的事都变小了。”简直自带圣光。
晚上,吴余胜又做了一桌菜,徐飞连声称赞他的手艺好,又说吴太太嫁了个好男人,一连夸了两个人,吴家夫妻笑得前仰后合。
李玥有认床的习惯,睡在吴家客房里,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毕竟不是自己的床,怎么也不能入睡,她翻了个身,床垫发出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这下好了,她连翻身也不敢了。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她被鸡鸣声唤醒,拉开窗帘看见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红光,放晴了!吃早餐的时候,吴余胜打听到今天晚上就能把路挖通。
雨后的空气带着冷冽和泥土的味道,李玥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体内的浊气都被排出去了,放眼望去,满山遍绿,偶有几团云雾停留在山间,真有些仙境的味道。
“风景漂亮吧。”沈书淮走到她身边,看着她。
李玥点头:“很漂亮,偶尔来一次还是很不错的,长期住在这里,我不行。”
沈书淮笑说:“这里要是好好开发一下,做个大型度假村还是没问题的。”
李玥脱口而出:“你要把这里买下来做度假村?”
沈书淮哈哈大笑:“我哪儿有那个财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自己冒了傻气,李玥有些不好意思,见他笑得合不上嘴,抬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沈书淮的笑容顿时收住了,随即又笑起来:“我还记得以前我们俩斗嘴你也是这么踢我,你这个习惯一点没变。”
李玥眨了眨眼睛,是吗?“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把你摁在地上打。”
沈书淮挑了眉毛,忽然变得痞痞的,按得手指咔咔作响:“是吗?要不要我们再来一次?”
“你要做什么?你,你,你停在那儿!”这人步步紧逼,李玥步步后退
,退到坎边,无路可退,她急忙转身往后跑,沈书淮在背后追,放声大笑。
在二楼围观了全过程的徐飞表示:幼稚!
你追我赶地跑到了吴余胜的农场门口,李玥总算跑不动了,扭头一看,沈书淮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她弓着腰,挥挥手:“不跑了,我跑不动了。”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跑个一两百米就不行了,居然能跑这么远。”
李玥瞪他:“看不起人不是?我大学的时候是校田径队的,还拿过奖。”
沈书淮鼓掌:“健将,健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玥又瞪他:“你这人真损。”
“夸你也不行?”沈书淮笑,“你这人真难伺候。”
“我再难伺候也我的事,也没让你伺候。”李玥直起身子,左右动了动。
沈书淮含笑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沈书淮说:“我要是愿意呢?”
“愿意……什么?”
“愿意伺候你。”
李玥干笑:“我?别逗了,你当李莲英伺候慈禧呢。”
沈书淮垂下眼皮,失望二字沉到眼底,在抬起眼皮时,他又恢复了笑意,往身后指了指说:“那边的茶园,你想不想去看看?”
横竖也没事,李玥点头答应了。
这片茶园的主人姓郑,今年已经78岁了,茶园是他们家世代传下来的,同茶园一道的还有做茶的手艺。
“以前我听萧老爷子说过郑家茶是唯一可以和萧家茶媲美的茶叶。”沈书淮带着李玥上山,刚下过雨,地上还很泥泞,他伸手递到李玥面前,意思是要牵着她,脚下的泥地又松又软,这片山还挺陡的,李玥犹豫了一下,左手抓住了沈书淮的外套袖子,“走吧。”
沈书淮不由得好笑,却也没多说,继续往上走。
到了山顶,俯瞰下去,李玥情不自禁地“哇”一声,一层一叠的绿色铺散开来,从山头铺到山脚,对面的青葱翠绿掩映在云雾之间,她总算明白了古时候那些诗人画家为什么喜欢隐居山林了。
“我收购了这片茶园,不出五年,一定能扩大茶场的规模,到时候,我才真正有了立足之地。”沈书淮已经摘下了眼镜,眯着眼睛,微扬着下巴,李玥有一种他在古代一定是帝王将相的人才的错觉。想到这里,她恶寒了一下,最近跟着赵今看古代小说,满脑子的帝王将相,都快被洗脑了。
“你想不想去郑家做茶的地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