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的违和过头的口吻。
吴晏大概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不留情面,在十八岁那年以后。
“我们大家都清楚,就算我分了手,以后要找对象处,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你!”
可对方大概是真的要装聋作哑下去吧,演单纯懵懂还挺真,“我不清楚!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不可能!”,居然还有些小委屈的意味。
——真是!
吴晏无话可说,没有直白的报以冷笑都是她多年带出门来的教养在勉力维持了。
装模作样至此,仅剩的那一点好感也败光了。
有些烦躁的放下勺子,吴晏其实已经没有丝毫谈兴了,收拾东西就打算走,在她站起身后,一直沉默的齐礼忽然开口问道:“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我还可以.....再成功约到你吗?
吴晏没有回头,很平静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一次见面是最后一次。”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然而大喜过望的青年却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他而立的姑娘是抱着怎样的心境说出这么句话的。
那种夹杂了‘终于、’的坦然.......
坦然地——直面终局末路。
吴晏走出门后没多久,一名穿着咖啡馆服务员制服的男人就一路小跑匆匆追了上来。
“这是刚才那位与你同座的先生要我给你的。”,对面露不解的姑娘说了这么番话,对方递上一封信就走了。
吴晏没有犹豫,当即就拆开了看。
不出所料的,同这半年来时不时寄到她身边的信一样,里面用不知是哪种动物的鲜血写了。
‘这么多年,你欠齐晏的,该还了!!’
收到这样血淋淋让人毛骨悚人的血书的吴晏本人却是早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的在指尖燃起火焰,一瞬间将信烧了个一干二净,半点灰烬也不剩。
想了想方才还一往情深嘴脸的齐礼。
——所以说有病不是?
神神道道的,还装模作样个什么劲儿,当自己精分啊?!
吴晏只觉得今天真是晦气极了,急需糖分来转换下心情,刚才在咖啡馆点的那一大堆的甜品都没吃多少,实在是可惜。
于是又凭着记忆在街上找着先前印象里味道不错的那家甜品店。
还没等她为自己成功找到目标而高兴呢,打算推门而入的当头,从隔壁烤肉饭饭店门口传来一阵着实叫人不喜的叫嚷——
“喂!你这样落魄的家伙可别靠近这里!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跑了!”
“咿——对、对不起!”
啊,真是.....叫人听不下去的戏码。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吴晏最终还是回过头,扬起一个元气的笑脸,冲那个还在不停鞠躬同店老板道歉的白发少年口吻亲昵的招呼道:“喂!阿弟,你走错了啦!”
说着,在两脸懵逼的注视下,一路小跑过来,略皱着眉颇有些无奈的样子拉起少年白皙瘦削到有些骨肉嶙峋的手腕,指了指方才她找到的甜品店。
口吻认真道:“我说的店是这家啦!真是的,来得晚也就算了,你这是......”她说着退开几步打量了下,捂着头略显嫌弃的皱皱鼻子道:“你这次居然还cos成了流浪儿?”
眼见着一旁听着的店老板已经红了脸,局促的揉捏着自己的双手。
吴晏见好就收,同他道了一句“抱歉,家弟打扰了。”,一副带着不成器弟弟的成熟可靠大姐姐的模样将少年一
路带进了甜品店。
“啊喏.....”
方才意外乖顺的配合了她的演出的少年在店内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坐立不安,不断地扭动着瘦弱的身子,唯唯诺诺的样子叫向来心软的姑娘看不过眼极了。
到底还是冲动了啊,考虑的一点也不仔细,还自以为是、
她刚才固然是帮这个少年解了围,可又何尝不是带他进入了另一种难以适从的不安状态
“抱歉啊.....刚才凶了你,还擅自带你来了这里”
虽说这家甜品店的工作人员都涵养极好,也没有对她领着一个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浪儿的少年进来用餐这种事表现出任何异样,但是.....
“啊啊,请别这样!!是我应该向您道谢才是,好心的帮我解围....”
名为中岛敦的少年虽说从小到大没有怎么体会过的他人释放的善意,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是能完全理解的。
关于对方刚才是出于好意,才在烤肉店老板面前将他谎称是她弟弟带进来的这种事。
——十分体贴地照顾到了他身为男孩子的自尊心。
吴晏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落魄但分外诚恳的少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想起刚才拉着的手臂是如何的纤细,分明就是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女性天生的过于柔软的情绪开始蔓延,同理心与母爱作祟,又忍不住酸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