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之前的记忆就像梦一样,她活在云端,好不容易才踩在了地上
毛优瞧着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个小婴儿长大后的模样,那脸上的笑容面对她的时候从来是没有的,她不是个称职的好妈妈,她心里清楚,她也不后悔曾经想要做出过那样的决定,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取舍,那时候对她而言这孩子的确是分量稍轻了的
于是她惹来了心魔.............
可现在随着那孩子的叙述,展露出的陌生笑颜,她的心里,有种久违的酸涩情绪在涌动
毛优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吴晏也无所谓,只觉得自己一朝讲的畅快了
多年积压在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些
她从来是不怕死的,虽然在人世间还有许多东西值得留恋
可命这东西从来不好说,她只求死的不痛苦,最好如睡觉那般便好,哪怕大梦不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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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回去后日子照常的过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所改变,又似乎没有......
在吴晏十八岁生日前的一夜,毛优站在自家亲生闺女儿的门前,久久的发着呆
她晓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骨血如今正在里边
或许在哭,或许没有
这个房间她从没进去过,可她知道里边收拾的有多干净
有满满一面墙的各色书籍,按着国家与种类井井有序的排放着,还有一面柜子,专门用来摆放她收藏的那些玩偶手办模型什么的
她知道那么多,可她也只知道这么多
做了六年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时不时吃到的可口菜肴正是出自她这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儿之手
她可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至今未曾为她做过哪怕一件事
划过颊边的、那是泪水吗?
她不知道,
她最终也没有敲开那扇门,只是默默地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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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吴晏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抱着平日里最喜欢的毛绒玩具静静地靠在门上,眯起眼听见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低不可闻,一切声响终结于一声房门被关上的咔嚓声
随后埋首在那令人舒适的毛茸茸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抬起来的脸上干干净净,只有羽睫上挂着些许水雾
她抱着娃娃坐回桌前,继续拆着来自杭州的生日礼物,往常般的自言自语道
“唔.....如果明天不幸去了的话,就成功从肥宅进化成死肥宅了呢...不不不,我的定位应该是灵活的胖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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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是在吴晏生日后的第三个月才收到来自香港的包裹的,这也不是快递的锅,是他自己刚从地下钻出来
没错,字面意思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很是认真谨慎的光顾了一回某个名姓不可说之人的坟墓
实在也是罪过
吴晏寄来的这老大一包东西
他一个人还扛不动
身上细碎伤口密集,倒不严重,只是叫人难受的紧,浑身上下不利索
他理所当然的指使起闲在吴山居成日忙着泡妞把妹招摇撞骗的白蛇来
那混小子一张痞里痞气的脸皱巴巴的,倒也不敢多嘴抱怨什么,毕竟老板最大嘛
——“这个月工资能涨点吗?”
笑啐了他一句滚,回到家后终于是稍稍轻松了点的男人含
着笑,自言自语似的嘴上假模假样抱怨着。
“这丫头,人不回来,光寄东西回来是个什么事儿……”
不自觉抚上腕上那根据说是他家小堂妹含着满满心意亲手编制而成的,天下独一无二仅一份的黑红手链。
当时虽是嘴上吐槽着平平无奇看不出来,但还是口嫌体直一直随身带着细心保存的吴邪也没管包裹里其他诸如香港特色零食之类的伴手礼,过了季的羽绒服也暂且放到了一边。
甚是认真的读起了包裹中一封很长很长,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两张A4纸的信。
[——致我最亲最爱最沙雕的小堂哥。
未免你吐槽我字丑,在这里我就先自槽一波啦,是的没错,我字真丑,一如既往的丑!
唔,这次为什么写信的,主要是,你知道的,我一直有一些浪漫主义精神,我是个有生活追求的人,仪式感,人一定活的要有仪式感(划重点敲黑板.JPG)
咳咳、是不是太欢脱了点。
老实讲一开始我是想以文艺的展信佳,见信如唔啥的做开头的,后来一想,太做作了,没必要,完全不是本少爷我的style,就pass掉啦,反正你也不介意,我知道的……]
信读到这里,吴邪忍俊不禁的对着空气,隔着万水千山,轻声骂了一句“个皮货”。
他看了眼随着包裹一起来的一个被亚力克展示盒装着的Q版三三老师,超轻黏土捏制的活灵活现的喝醉了酒的醉猫,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
“手还算巧。”
忽略心底莫名涌起的欣慰,他捏着信纸,继续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