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丸说,他自己是打未来来的。
前因后果,细枝末节不曾隐瞒半分,只一股脑对白道了个干净。
“未来。”
一袭白衣的鬼使下意识念叨了一句,同默契看来的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白那孩子方来地府的日子。
黑白无常两兄弟带她去见判官。
本是叫那位大人掌掌眼,走个流程便好将人名正言顺留下来。
谁料那往日里一心埋首公务的大忙人竟仔细将人瞧了又瞧,直瞧得人小姑娘害了羞,扭扭捏捏躲到了自家师父身后,这才抚着胡须一笑。
“竟还是个毛家人。”
“毛家人?!”兄弟俩的异口同声,倒是久不曾见了。
白衣使者在兄长含了笑诧异望来的目光中,稍显不自在的咳嗽了声,复又问道:“大人说的可是....南毛北马的那个毛家?”。
“正是。”,判官倒是没空管这对兄弟间的眉眼官司,只笑眯眯冲小姑娘又招了招手,“小朋友照个镜子不?”,口吻举止活像个叫世人唾骂鄙夷的诱拐犯。
可寻常诱拐犯手里可不会拿着转世轮回镜。
这手笔,怕是打着要照出小姑娘的生前的主意啊。
索性是对自个儿徒儿百利无一害的买卖,白衣使者也就不曾有什么话说,只一旁站着看。
“可惜了。”,是可惜了,那转世轮回镜中竟是只清清楚楚照出小姑娘玉雪可爱的面容,最普通、却最不应该的用途。
“这孩子的魂魄.....并不完整吧?”。
在法宝失灵的第一时刻便皱起了眉,掐指算起来的地府老人,在瞬息间查阅了现有的亡者记载,此前并不曾有这么一个魂灵缺失。
“哟、”,这位爷笑了,“非此世之魂,倒是稀奇。”。
“从哪儿捡回来的?”,这是在问兄弟俩。
鬼使黑也感慨这发展,挠了挠头道:“日本。”
“日本?”,判官转了转手中的毛笔,瞧着小姑娘似懂非懂满腹疑惑却强行克制的模样,叹息一声,“也是坎坷。”。
“落叶归根终是幸事,今后便留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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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
率性潇洒的黑衣鬼使冲自家兄弟笑了笑,“还是先带去给判官大人瞧瞧吧。”。
“也好。”
本是想着两个孩子一起带过去,也好跟着长长见识做个伴,可瞧着自家小徒弟那毫无所察便被那新来的小子牵了手的糊涂模样,鬼使白又改了主意。
这个平日里素来以温文尔雅的儒生模样示人的鬼使微笑着冲小姑娘招招手,满意的见了人瞬间亮起眼睛跑过来。
那微微一愣后,便自顾自跟上来的厚脸皮小子暂且不管。
他只对撒娇似喊着师父师父的小姑娘温声道:“你带来的那冲田总司怕也是到了该投胎的日子了,按说这接下来的也不归你管,可日后终究是同僚,既是有缘,便不如去送上一送,将来你若出差日本,也好有个照应。”。
哟,这就帮着小徒弟发展人脉谋划将来了,鬼使黑捏着下巴直乐,他这弟兄就是想得忒多忒长远了些。
“要不,我也给你铺铺路?”,原是逗徒弟玩的玩笑话,不想却招来自家兄弟的一个含蓄的白眼,黑衣使者摆手讪讪笑道:“玩笑话,玩笑话。”。
好嘛、兄弟还是那么较真。
“也说不准是在防你呢。”,他冲自个儿刚认得徒弟眨眨眼,只得了一个无言的后
脑勺。
人俩孩子道别呢,才没空管他。
“待会儿见,我马上就回来找你!”
“好,萤丸也别紧张,判官大人可和蔼了。”
——得嘞,到哪儿他都多余!
目送着一行三人离去,小姑娘借着水镜端正了衣冠,这才往奈何桥赶去。
“婆婆好!”
一路上同仍熬着汤的孟婆打了招呼,又帮着走不开的牛头马面寻一个走散了的魂灵,待见习鬼使再赶着去六道轮回的时候,人早投胎去了。
“敢问这位前辈,他这一世投做什么?”,白还是挺好奇的,先前陪着见判官的时候,只听说这位杀孽太重,要做个六世畜生,再做个百余年鬼差方可转世为人,可具体的这六世要投做什么她却是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