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有一颗冰雪做就的心,偏生为他人融化了。
自奴良组二代目奴良鲤伴降生后便久不曾参与百鬼夜行的大妖,雪女雪丽请缨出征。——却被年轻的妖怪首领以‘家中唯有姐姐坐镇,我才好在外放心搏杀啊。’,这样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留在了家中。
因而,容貌昳丽的冰雪女妖,日夜流连在宅邸大门前,盼望归人。
至于滑头鬼之女,奴良白.....
“痛痛痛痛——!!”身形娇小的小姑娘捂着被摔疼的屁股,抬眼恨恨的瞪向着了军装,帅气硬挺的奴良组大将,忍了又忍,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呜哇!爸爸你超过分的!!”。
这么孩子气的哭喊着,叫身后看热闹的妖怪们憋不住的笑。
“噗哈哈,躲在饭桶里,小白你可真会想啊!”
“喂!我说你这孩子,没在半路给我们口粮偷吃了吧?”
“唉,大概也是关心大将才跟来的吧,大家都少说两句,免得这孩子到时候记仇了又。”。
无论纠正多少次还是改不过来爸爸这个在这个时代略显诡异的称呼,奴良鲤伴干脆也就随她去了,反正知道是闺女在叫他就成。
可如今的情况可不是称呼这么个可以随意忽略过去的小问题啊。
久违的感觉到了老父亲的偏头疼,分明还是风流倜傥模样的年轻妖怪,瞧着自家那养了三十年仍不改稚童模样的傻闺女,忍不住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即便是这孩子灵力的确强大到可以在组内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战力了,可你瞧瞧她这总叫人忧心塞牙缝都不够的呆蠢小模样,但凡是还有点良知的父母,又怎么能安心把她放出门呢?
更别提是这么个人鬼莫辨,魑魅魍魉肆意纵横的战乱年代。
然而自古以来,父母跟孩子讲道理,多半是讲不通的,遑论滑头鬼本也不算是那种会跟人好好讲道理的妖怪。
于是这父女俩的阵前见面,就是一顿掐。
天可怜见的,奴良白那小短腿小短手的,蹦起来还够不到她爹膝盖打的呢,最后还是在妖怪们的哄笑中含泪被鸦天狗一路叼回奴良本家。
——直接交给闲得发慌的老头子,一代大将奴良滑瓢看管。
呜呜,
略显别扭的端坐在并不算熟悉的爷爷的跟前,手捧茶盏小口小口的抿。
小姑娘内心的满腹委屈根本就说不出口。
哪怕是雪丽妈妈来看着她呢,她都有把握在被对方气急冰封之前成功得到赦免,说不准还能得个埋胸亲脸的福利啥的。
但是滑瓢爷爷就.....
咿——!!
在自以为小心的抬眼观察被对方笑眯眯的回望回来后,奴良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儿,正襟危坐成一副乖巧模样。
‘看样子是缺席了大半童年时光磨合的缘故啊,竟给孩子留下这般刻板恐怖的印象。’这头也在兀自反省着自己的老妖怪咂咂嘴,终于还是扯出个话题来同名义上的孙女儿来聊。
“我听说你叫雪丽...妈、妈?”
除了叫不习惯这生涩怪异的称呼外,名为奴良滑瓢的小老头语气颇为和善。
“啊、是!”因着提到了自己亲近的人,先前一直绷着张脸的小姑娘也多少放松了下来,抿出个细小的笑弧,很腼腆的解释道:“因为雪丽妈妈像生母一样照料着我。”。
“原来如此。”再次眯着眼笑起来的老人家,递给看着便叫人心底喜欢的白嫩小姑娘一把金平糖,听人孩子礼貌的道过谢,心底却不期然联想到其他去了。
雪丽是妈妈,鲤伴那小子是爸爸吗?
唉.....
想起那忠心耿耿追随他至今的女妖,不算年迈却老态尽显的昔日大将不自觉沉沉叹气。
然而不多会儿,又打起精神来逗人孩子。
毕竟他的心虽被偷走,却从不曾老去。一味沉湎于过去的遗憾中可不是滑头鬼的道:“那依白你看,你爸爸鲤绊....长得如何?”
长得如....何、长得如何?!
自打奴良滑瓢开口便一直时刻警醒的预备给出答案的小姑娘闻言愣了愣,原以为是要叫她这么个养女夸夸如今当家的妖怪首领威武的风采和战绩,好满足下做爷爷的虚荣心,谁承想竟是外貌这么个寻常妖怪都不大关心的问题呢。
然而到底也不是个很难答的问题,于是她踌躇一会儿,还是嗫嚅着真心道:“长得挺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