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南抽出小白的那页资料蹲在贺北脚边仔细的看，贺北的办公桌足够大，即便是在贺北脚下蹲了个真人，进来的人也未必一眼看得见。
不过贺北自己看的清楚。
郕南蹲的累了，就干脆盘腿席地而坐，脸冲着贺北的膝盖，样子认真又可爱。
贺北感觉小腿附近总有东西动来动去，稍微错开身体，低头问：“坐这儿干什么，那边有沙发。”
“不用了。”郕南头也不抬的回答，“一会儿万一有人进来，该坐我身上了。”
郕南的理由总能让贺北哭笑不得，贺北说：“我不允许没人敢坐，你看齐东刚才坐着了么？”
“哎呀太麻烦了。”一心埋在案子里的郕南有点不太高兴，皱眉道，“我在这儿坐着挺好的。”
贺北沉了口气，缓缓道：“抬头。”
郕南不想搭理贺北，但又不敢，只能不情愿的把目光从小白的资料上挪开，道：“干嘛？”
贺北两只腿自然落地，膝盖微微分开一段距离，低头看着郕南，说：“你看现在像什么姿势？”
郕南刚要还嘴，目光却忽然无意识的被贺北的某处吸引去，伴随着脸颊瞬间升起的红晕，郕南口不择言道：“什么姿势？我没要给你口，你想多了。”
“那就别做让我想多的事。”贺北见光用说的是没用了，干脆伸手，拎着郕南的脖领子把人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然后平静道，“过去坐着。”
郕南一下子从地上翻身站起来，脸上红晕未褪，嘴里还嘟囔着：“去就去，提前说好，万一有人坐我身上，你得给我加工资。”
郕南到底还是忌惮着贺北的，坐在沙发座后，用余光瞄了好几眼贺北，才敢重新开口：“那…小白的案子，应该从哪开始调查？”
贺北没看郕南，他看的跟郕南看的压根不是同一份资料：“这么想帮小白破案？”
“啊，不然呢？”郕南觉得贺北问了句废话。
“那你自己的呢。”贺北边说边按了两下键盘，倒退回视频里闪过人影的部分，看了两遍发现没有可疑，又继续看下去。
郕南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贺北没有催促他，只是等郕南思考结束，听郕南问：“我能先预支一天的工资吗？”
贺北不解：“做什么？”
“我想要一个日记本，加密的那种。”郕南说，“还有笔，要两个…不，三个颜色。”
郕南用从贺北笔筒里顺来的笔在小白的那页纸上点了两下，然后说：“我尽量把以前的事都记下来，我感觉我最近记忆里还可以。”
贺北知道郕南指的是什么，成为鬼的时间越长，忘记的事就越多，起初是以一比一的时间推演，之后会逐步叠加。
理论上来说，如果郕南以现在的形态在贺北身边待上一年，时间一到，他甚至会忘记自己已经跟贺北分手的事实。
消失超过一年的记忆，郕南只会记得自己还和贺北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再久一点，等消失记忆的范围扩展到高三那年，郕南甚至会忘记贺北这个人。
不过理论终究只是理论，比郕南更不能接受这件事的，正是贺北本人。
“九月三号，星期二，还记得那天的事吗？”贺北突然没头没尾的这么一问，把郕南问的一愣，想都没想，直接说，“当然不记得了，那已经是…”
已经是早就忘记的事了，不是吗？
可一瞬间，郕南脑子里某两根已经断了的线却忽然像是找到了连接点，竭力的寻找彼此，然后在空中汇聚成型。
郕南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