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爱花正为了如何才能见到源赖光而烦恼。实际上晴明也十分想让爱花亲自查明真相,她一个怀着孩子的孕妇被丈夫不明不白地欺骗,确实是要去寻根问底的。
当听到源赖光要与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的时候,晴明一下便浮出了两种不同想法。
假如源赖光只是单纯追求初恋而抛弃妻儿,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唯一令人细思极恐的是,以源赖光的秉性,即便要抛弃妻子也会事先与对方断绝关系,斩草除根,因为此罪名随时会令他名声大损。
在多番考虑之下,晴明没有答应爱花的请求,而是拿着源博雅的那张请帖独自去源府,并让源博雅好好照看爱花。
站在原地的爱花懵了,她想也没想过晴明会搞这一出。
整个庭院中还剩下趴在房间门口睡觉的小白,懵逼的爱花和懵逼的博雅。
许久之后,爱花拍拍自己的脸,摇了摇博雅的手臂道:“博雅,博雅。晴明不带我去,你就带我过去吧,你也一定有办法的。”
博雅一时无话可说,面对爱花苦苦的哀求他于心不忍,可他回想起刚刚晴明走得如此决断的场景,直觉告诉他不能够让爱花去源府。源博雅凝思起来:“我想晴明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难得这平时冲动又不经脑子的博雅会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爱花顺便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
随便什么,干就完事了,畏畏缩缩的才不是真汉子。
爱花道:“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卷入风波当中。可难道我连一个问清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吗?还让他们快活去就完事了?”
“爱花,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是站在晴明那一边的,有时候我也很糊涂,但并非是非不分。”博雅叉着双臂抱胸,一屁股坐在沿廊上,仿佛要与这木板连接起来,死也不走开,“那个藤原琉璃突然归来,我们一时也参不透其中阴谋。如晴明所说的那样,你去了就可能是个陷阱。”
说来无用,当然爱花便不再勉强他了,叹口气说:“既然你们都那么担心我的安危,那我不去了。”
说完,爱花转身就往往出院子的门走去。
“你现在要去哪里?”博雅叫住了她。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你别跟过来,我们狐狸村那边很阴森的。”爱花警告道。
说回家是假,独自去找源赖光才是真的。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做弱不禁风的女子来呵护,什么都不让知道,什么都不让做,再这么下去久而久之她恐怕连饭都不会吃了。
趁着夜色无人,爱花决定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顺着晴明家的那条路到达京都。毕竟这条路已经不是狐族的管辖范围了,羽衣应该不会发现她的。
可是,爱花的这个大肚子走起路十分不方便,如果这时有一辆轿子抬到她面前就好了。
上天仿佛是听到了爱花的心声,她才刚走出晴明庭院外的那座石桥,便碰见几条拦路蛇在嘶嘶地朝她吐着舌头。
噢,这该死的性感的小舌头。
好想把它拧下来下酒。
爱花最近偶尔会吃几条蛇补补身体,不管毒蛇还是小青蛇小黄蛇,来者不拒,下口便是一顿美味佳肴。
她一手托着腹部蹲下身,一手掐住了蛇头,抓起来举在半空欣赏。这条蛇在慌乱之下吐出了一团雾气,一时间其他的几条蛇分别化作了几个轿夫打扮的人,被抓在手上的蛇滑溜溜刷一下落到地下,化作了一辆轿子,轿子四周的遮光布都画着蛇形的图案。
莫不是八岐大蛇派过来的小弟?不然几条小蛇怎么会知道她要准备干嘛?
推测到了八岐大蛇的意图,
爱花便上了轿子。然而轿子走得极慢,外头那几个蛇化成的轿夫以蛇在悠闲爬行时般的速度移动着。
晴明的住宅离源府不算太远,但它们那样的慢吞吞的动作得要走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才能到。但不管了,能赶上源赖光婚礼就好,她倒要亲自探究探究那表姐究竟是靠什么样的魅力和才能去勾引到源赖光的。
就着赶路的时间,爱花在轿子里睡觉去了。怀着孩子总觉得很困,一天之内需要很多休息时间。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是她这三个月来的生活模式,怎么舒服怎么来。
等爱花一觉醒来,轿子已经停下来很久了。
她下了轿子,那几个蛇化作的轿夫已经消失不见,后来轿子也跟着化作一团雾消失在空气中。看这天色,应该是到了晌午。一路上这轿子有节奏又软绵绵的起伏让爱花睡得迷迷糊糊的,竟不知睡了那么久。
看源赖光的请帖,婚礼的时间是定在此时。她赶紧整理好衣容,准备光明正大地进入那个最熟悉不过的源府。
想必被父上烧毁的源府已经重建好了,因为周边的景色跟原来的源府差别不大,她还认得。大门口的守卫很多,整齐有序地排成两排,按规矩来说只有带有请帖的人才能够放行。
不过,爱花认为她作为源家的夫人可以不按死规矩办事,她正要直接走过去,却被几个小武士给挡住了。
“干嘛拦我?不认识我?”爱花一眼扫过去,发现他们的面孔很生,应该都是新招揽来的守卫。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武士站出来解释道:“这位夫人,婚礼暂时终止,不管认不认识都不能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