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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不彻七(1 / 2)

封示看了平鸷一眼:“你不绑我么?”

平鸷将信塞进袖子里:“不用,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封公子,你就算是跑也没用。”

封示:“你不怕我挟持了在场的某一位做人质?”

平鸷笑道:“你我刚刚打过一架了,还要再打么?”

“你这种目中无人的说话方式,真是令人不爽。不过我技不如人,也是活该。”封示伸出双手,“还是绑上吧,万一别人想搞出什么幺蛾子,想栽赃在我身上,我被绑了手脚,还能证明一下清白。”

外面人群纷纷站开,让出一条道,文公公走进屋子,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平鸷身上,平鸷被他盯得不自在。

文公公冷冷说道:“来人,把封示绑起来,押至大理寺问话。”他又补充道:“平鸷和我一同去,聂大人已经在大理寺等候你多时。”

四更末,大理寺门前满是各位官员的轿子。全启云一案关系了两位高官,今日最终一审,真是门庭若市。平鸷心里感慨,原来徐楠每日都要起这么早,当官的也真是辛苦。连着两夜没好好睡,平鸷在过堂前向下人讨了一杯浓茶喝了,这才勉强打起精神。

文公公坐在平鸷身旁品茶,不急不躁地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并非是因为荣王才关心此案的?”

“从您提醒我,今日一定会结案开始,我就对您起了怀疑。”平鸷道,“然后细细想起前情,旁人一直说您是荣王的人,却不见荣王出现,他仿佛仅仅是存在别人的话中。再考虑到您为何会督查此案,是皇上下的旨意,所以您其实是陛下派来的人。您激我查案,也是皇上的意思吧。稍微有心者,都能看得出。”

文公公摇摇头说:“你说的不对,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旁人是想都不敢想。待会儿审案时,你只要把案情解释清楚就好,多余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平鸷只觉得好笑,文公公那么一个冷漠到底的人,现在会来威胁他,真是料想不到,他说:“那文公公是否应该指点我,到底哪些是多余的事?”

“比如说,你再查案过程中一直致力隐瞒的那些,就不用说。”文公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你专注于揪出当年往事,却将案子本身一笔带过,你是故意想把某些人、某些事,从里面摘出来。”

平鸷捏着茶杯的手用上了力,他像是第一次见到文公公一般,仔细打量着他。

文公公继续说:“你虽然聪明,也有心机,但你太嫩了,不够心狠。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你现在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了么?”

这是明显的求和,双方各退一步,各行方便,这样对谁都好。平鸷颔首道:“您为何非要我揭露此案?旁人不行么?”

“不行,只有你可以。”文公公说,“你是平氏后人,也是正则堂弟子,就凭这两个身份,你就必须出仕,而且是在百官注目下出仕。去吧,时候不早了,我很期待你如何讲述案情。”

“嗯,我知道了。”平鸷一颗心就此沉入谷底,他苦笑着往门口方向走去,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文公公望着平鸷的背影,眼睛里透着说不清的情绪。

大理寺堂上,所有相关人等一应到场,包括封晦和全清越,不过他俩只是旁听,不能参与审案。堂中摆着三张桌子,大理寺卿孙斤主审,坐在中央;刑部尚书聂同坐在右首,左首的位置则是坐着文公公。其余官员,皆依次而坐。

平鸷出现在堂中,令许多人都惊讶了一番。虽然是新选的官员,但还未领官职,怎么就出现在这儿?也没听说他与此案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走进公堂的路上,平鸷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眼前这个坑,是怎么都避不

过,那就跳得漂亮一些。

孙斤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将嫌犯封示押上来!”

封示手上被套了枷锁,即使这样,他也没受苦,只是行动有所不便。他跪在堂中,眼神已死:“草民认罪,全启云是我杀的。那日全启云进了希声坊,并未想和我起冲突,只是想夺回子充。而我早知他要来,借子充之手敬酒予他,他就毫无防备地喝了。酒里掺了东西,能让人一时失智,我再说几句话撩拨他,惹得他发怒。后面的事,大人们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辩解。”

孙斤神色冷然:“此案过堂三次,今日终审,你又当庭翻供,殊不知你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平鸷眉毛挑了挑,上次在这公堂之上,孙斤还对封示怜爱有加,如今当着人家老子的面,孙斤言语间毫无避讳,难道孙斤也一直在演戏?刹那间,平鸷觉得自己不是站在大理寺的堂上,而是掉进了一个装满墨水的水缸。

封示答道:“之前供词半真半假,是因为我想为自己脱罪。如今我甘愿受囹圄之刑,或砍头凌迟,或流放终生,我毫无怨言。”

聂同一捋胡子,长叹一声道:“好一个痴情的如玉公子啊,楼凌儿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他给平鸷使了个眼色,道:“不过你的种种掩饰,皆已被看破,莫在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轮到自己了么?平鸷瞬间回神,他向在座各位官员一行礼,尤其是向文公公的方向重重一颔首,复而面向堂中央,道:“封示所言皆为真,不过他省略自己的作案动机,只叙述了案情发展。”

孙斤道:“全建康的人都知道,封示和全启云看上了同一个小倌儿,作案动机,一目了然。”

平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信可有年头了,和义十年,那可是九年前,圣上当时正驻守在并州太原,与反贼肖璇抗衡。”他转身面向封示:“九年前,你在何处?”

“当年,太子与荣王殿下驻守在雁门,我那时是荣王殿下的伴读,故而也在雁门。”封示说。

平鸷追问:“那全启云呢?”

封示:“他亦在雁门。”

荣王赵礡自幼体弱多病,根本就从病榻上起不来。封示名义上是赵礡的伴读,实际上就是来陪赵礡聊天解闷。全启云也是候选伴读之一,不过他只会打架,不会读书,所以没选上。

平鸷:“我大吴正忙着征讨反贼,故而与北魏修好。雁门正是在大吴与北魏边界。和义九年,北魏楼家主张与大吴结盟,故而封示得以有机会与楼凌儿相识。随后楼凌儿返回北魏,封示就与楼凌儿一直书信往来,如此长达一年。直至和义十年,楼凌儿的书信被悉数拦截,封示也被暂时软禁。随后不久,北魏楼家被以谋逆罪诛灭九族。

“待封示解了禁足,才得知此事。全启云意外拦下封示与楼凌儿的书信,于是广定侯与全将军也知晓此事。届时北魏楼家正陷于谋逆大案,为撇清关系,广定侯软禁了封示。”

不是这样的,平鸷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这才不是他所查出来的东西,不是这样的。

楼家并非是自己谋逆,而是被人陷害,而始作俑者正是封晦与全清越。

平鸷忽然不再继续说下去,他目光带刺,直直望着文公公。文公公也回望着他片刻,忽然说:“这不是你第一次所调查的结果么,现在是终审,你直接说最终案情。之前的错查,就不必说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他让自己别说不该说的,这才胡乱编了一段。现在又直接否认这是真相,文公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莫非他不是要保下封晦和全清越,而是恰恰相反……

平鸷略一思量,即刻改口说:“若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