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瑛会出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平鸷问道:“他还活着么?”
肖愈回答:“还活着,但看样子活不久。晌午时他发了病,症状和瘟疫一样。”
症状和瘟疫一样,那就也和中毒一样。
平鸷:“解药和治瘟疫的方子不是都有么,给他灌下去了么?”
“灌了。”肖愈道,“但毫无用处。”
平鸷突然想起,在马瑛宴请他们二人的那日,中途有个侍女来送过药,还被马瑛呵斥了一番,虽然呵斥的效果不大。
那药的味儿,好像很熟悉。
马瑛被他们中途劫来,已经过了两日半。两日半没服药,病情加重。
平鸷的手中,仿佛拿了一串打了数个结的绳子,他一个一个地解。他很享受解结这一过程,甚至沉迷其中。但现在解到最后,他发现有一个死结。种种迹象表明马瑛也中了这种毒,但解药没用,这说不通啊。
再说平鸷想要再见马瑛一面,只为当面问他两个问题,其中一个就是:“这种毒/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看着平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肖愈道:“我喂了他一颗吊命的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
平鸷:“吊命的药?吃了后他是清醒的,还是已经糊涂或者昏迷了?”
肖愈抿着嘴:“不好说。”
平鸷叹了口气:“他们让你去见马瑛了?还是你自己偷着溜进去的?”
肖愈:“有重兵把手。”
平鸷心里呵呵一笑,有重兵把手他还溜进去了,肖大侠蔑视朝廷看守的威风不减。
平鸷整理了一下衣袍:“劳烦肖大侠,再陪我闯一次重兵把守之地,给他们秀一波可否?”
肖愈面无表情:“嗯。”
“赶紧走吧。”平鸷道,“趁着马瑛脑子还清醒,说不定能问出什么真正的秘辛呢。”
肖愈板着脸:“我刚刚在离开时,不小心打草惊蛇。恐怕这下不好再闯进去了。”
平鸷摆出一个不可思议地表情:“什么?肖大侠竟然失手了,怎么可能?!”
肖愈还是板着脸:“我骗你的。”
平鸷:“……”
平鸷的表情十分复杂,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肖愈开玩笑,还是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开玩笑,他实在不知道是笑还是不该笑。平鸷拍了拍肖愈的肩膀:“以后想要学怎么骗人,我教你。价格便宜,还绝对好用。”
肖愈:“……”
“好了,走吧。”平鸷拍拍肖愈的肩膀,“要是干完这一票儿,我们能好好地回来,我就直接教你怎么睁眼说瞎话,不收钱。”
肖愈:“……”
一爬上墙,平鸷就开始后悔了:谁没事在大白天飞檐走壁啊,就算是做贼的,这贼也忒不专业。
肖愈不管那么多,直接一路往前走,脚踩在瓦片上发出轻微哒哒的声音。这让平鸷忍不住怀疑,所谓重兵把守,也不怎么样,他们是聋了还是瞎了,这么大两个人在房顶上看不见吗?
这时,肖愈忽然伸手按着他俯身,平鸷从善如流地趴下,正好躲在屋顶的凹陷处。
巡逻的兵刚好从院子里走过,若有若无地四处张望一番,并没有看到他们。
待那队兵走了,肖愈问道:“你是想问到消息就回山,还是准备还在汉中待一段时日?”
平鸷:“为何你要挑这个时候问?”趴在屋顶上琢磨什么时候回家,真不是个好时机。
肖愈低声道:“如果见完马瑛就走,那我们现在就可
以闯进去。如果还要留下来,那就再等一会儿。”
平鸷立即回答:“自然还要留下待几日。”他琢磨了一下,易南山还没救下,自己还不好拍拍屁股走人。
肖愈:“唔。等我说走,你就向西南方向走。用轻功,走快些。”
平鸷点点头,耐心等着时机。
等肖愈轻轻说了句“走”,平鸷就沿着说好的方向一路飞奔。他的轻功极好,几步路就把肖愈甩到了后面。
等肖愈赶上时,他忍不住问道:“你的轻功为何这么好?”
“你怎么现在才问啊,我都等你问我等了一路了。”平鸷道,“其实我的轻功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下山取信的时候,师尊总是嫌弃我慢,于是跑着跑着就快了。”
肖愈的眼神里带了一丝长久不见的惊诧,平鸷以为他会说:“这样也行?”但他仍规规矩矩地说道:“原来如此。”
眼前一棵大树正好挡住了他们二人的藏身之处,平鸷小声嘀咕道:“轻功的益处大了,等咱们俩跑路的时候,我绝对不拖你后腿。”
肖愈认真答道:“你怎么都不会拖后腿。”
他们如此过了两道门,每过一道,里面的看守就比外面翻了一番。要不是肖愈在,他们绝不会这么静悄悄走到这里,看来当刺客还是个技术活儿。
还有一道门就能见到马瑛了,他被关的地方环境还不错,赵磐也暂时不想要他的命。非但不想,还命人好好看管,先养着再说。除了院子里巡逻的,门口站着四个侍卫,跟田里驱赶鸟儿的稻草人似的。不过,平鸷和肖愈可都不是什么好吓唬的好鸟儿。
在来的路上,肖愈就捡了一把小石子儿捏在手心里,他数了四颗,同时迅速掷了出去。只见门口那四个守卫同时后颈中招,齐齐晕了过去。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肖愈,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平鸷:“离巡逻的人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快进去吧。”
平鸷:“你不怕这四个守卫醒过来,然后上报说有贼人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