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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代序一(1 / 2)

俗话说:伤经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三个多月,足够许多事发生了。当然,滕芷兰就算在病重,也照样能握筹布画。

肖璇吃了滕取冰送来的万物有节丹,本已伤势大好。此时赵钟下了一纸诏书,命吴自扰从益州发兵,东取荆州;又从扬州调兵西进,呼应夹击。于是肖璇就处在了这么一个北有赵钦、西有吴自扰、东有扬州兵,这么一个水深火热的局面。

滕芷兰对此的解释是:“肖璇勇猛,有将帅之才。和他硬碰硬,这世上恐怕没人比得过。唯有拖,拖到他斗志衰竭,再予以重击,让他创钜痛深。所谓以谋克勇,正道也。”

尔后肖璇在战场、养伤之间不停地游走,前一刻还在换药,后一刻便又提枪上阵。他如此行事,身上的箭伤也是好了又裂、裂了又好。传闻肖璇暴虐嗜杀,专砍敌人头颅,并串成一串,以此泄愤。传闻没传错,能抚慰肖璇的良药,一剂早已逝去,一剂被他送走。九颗万物有节丹,帮他撑过了这三个月,却是再也不能撑下去了。

和义九年的深秋,肖璇病逝于弘农。在亲卫兵整理肖璇遗物时,才发现,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原来一直将爱妻林饮溪的骨灰一直带在身边,他去哪儿,就带她去哪儿。

滕取冰在得知肖璇病逝的消息后,越过战场,偷入军营,将肖璇、林饮溪的骨灰取来,连夜送到了肖愈手中。

肖愈捧着父亲、母亲的骨灰罐子,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颤抖:“母亲的遗信上说了,父亲一辈子最想回去的地方是勿鸣山,可父亲早已叛离师门,葬于勿鸣山于情于理不合。”他深吸一口气,向滕取冰庄重地行了大礼:“求师尊满足我的心愿,葬我父亲、母亲于勿鸣山上,立碑为‘肖取寒、林饮溪夫妇之墓’。”

滕取冰扶起肖愈,道:“滕芷兰常说正则堂他说了算,那我今日也说一句,如今灵均堂我当家,就是我说了算。肖璇已死,他以后就只是肖取寒。你父亲是灵均堂的人,自然要回家。”说毕,滕取冰想问问滕芷兰的近况,却是欲言又止。

自从三个月前,滕取冰亲手弄折了滕芷兰的右腿,他就再未和滕芷兰打过照面,滕芷兰也再未像以前一样,有什么要杀人放火的事就来喊他。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对方,颇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滕取冰问道:“阿桓,你我这就启程回去吧。”

“是,求师尊准我与滕先生他们道别。”肖愈道。

滕取冰:“嗳,去吧,你是想再去见平鸷那小子吧,去吧,别在滕芷兰面前提起我。”

肖愈躬身道:“是。”他便出去了。

平鸷得知肖愈要回勿鸣山,先是一惊,而后又想明白了:肖璇死了,肖愈从此以后无父无母,便是一真正的独行侠,天广地阔任他飞,从此也无什么能牵绊住他了。

“肖愈,你,你别难过。”平鸷如此说道,他有一腔想安慰肖愈的情绪,到了嘴边却只有“你别难过”这几个字。就像平鸷刚得知肖愈丧母时一样,他说不出其他更能抚慰人心的话语。

肖愈:“嗯。”

平鸷看着他一如既往地平静,心里难过至极,他说道:“你这么镇定自若,实在是太苦了自己。再看看我,看起来像是比你还难过。”说着,平鸷上前紧紧抱住肖愈,脑袋埋在肖愈的肩上,他有种错觉,只要自己多难过一分,肖愈就能少难过一分。

“肖愈,你是个坚强的人,比我强得多。你不难过,那我就来替你分担些难过。”

肖愈伸手环住平鸷,沉声应道:“嗯。”

自肖璇病逝,肖璇的大侄子、肖愈的堂哥肖朗,成了肖家军的新支柱。而此时,赵钦已经攻进了洛阳城。

话说这肖愈的堂兄肖朗,有肖氏家风,刚及弱冠之年。作战勇猛,武艺高超,宛如当年江东猛虎孙策,人称“再世小霸王”。

然而肖朗拼尽全力,也未能撑过一年。肖璇留下来的本就是个烂摊子,肖朗纵然是武学奇才,也是回天乏力。

和义十一年春,后秦全灭,反贼肖氏也已被平叛,冀、并、司、雍,这四州终于在百年之后重返吴国。

战事方定,皇帝赵钟就下了一道赐婚诏书:梓潼郡主吴约,于四月初十下嫁于会稽太守之子徐梧。且徐梧马上就要二十岁了,于是赵钟决定加冠礼与婚礼同办。

这二人早已有婚约,且又遇上北方大捷,喜上加喜,此时成婚也是意料之中。

天子赐婚,看似莫大荣耀,却也有明眼人看出其中端倪。

徐梧将要迎娶郡主,却仍是未在朝中任职。徐梧的父亲徐步垠的地位则更是尴尬,儿子就要迎娶郡主了,他却还是个三品官,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