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芷兰看了纸条,将纸条和两枚棋子放在袖中——三枚棋子中的一枚直接射入水中。
滕芷兰运起轻功,脚尖点水踩向湖边,将恰好落在枯荷叶上的棋子捡回。上了岸,他黑着脸对平鸷道:“挚哥儿,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出宫去吧。”
平鸷点头道:“好,听师伯的安排。”
滕芷兰带着平鸷出宫时,天色已经黑了。和来的时候一样,平鸷骑在马上,滕芷兰牵着缰绳。
“师伯,我们去哪?”平鸷觉得,自打出了会稽郡,他一路上对滕芷兰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了。
“去‘醉侯返’。”滕芷兰直向前走,留给平鸷一个背影。
平鸷奇道:“那是什么地方?是酒楼吗?师伯和我不是刚刚吃过饭了么?”
“‘醉侯返’是客栈,这家客栈的老板喜欢藏酒,广结天下有才学、志同道合的酒友,因而客栈叫做醉侯返。”
“我知道了!竹林七贤之一的‘醉侯’刘伶,嗜酒如命、纵酒避世,这家客栈的老板是以此来命名的吧?”平鸷兴奋地说道,“我猜这位客栈老板为人处事特立独行,精通琴棋书画,却样样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
滕芷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平鸷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滕芷兰又突然不高兴了的错觉,但是滕芷兰走在前面背对着他,他看不到滕芷兰的脸,因此也不敢确定,把“师伯是不是和客栈老板是好友啊”这句话咽下去了。
转眼间,二人已至“醉侯返”。
客栈的伙计是认得滕芷兰的,一见滕芷兰带着平鸷进来了,一面派人牵了滕芷兰的马去后院马厩,一面说道:“滕先生您来了,还是老样子,天字一号房给您备好了。对了,您隔壁有人在等您。”
滕芷兰还是只“嗯”了一声,带着平鸷上楼。
后面伙计喊道:“滕先生,我家老板说了,酒菜已经备好,等您忙完他再来找您切磋。”
滕芷兰回头看了伙计一眼,并未止步,说道:“不用备饭,我吃过了。”话还未说完,滕芷兰带着平鸷在楼梯口拐了个弯儿,伙计已经看不见他俩。
到了天字一号房,滕芷兰没有进去,而是径直走向隔壁。他到了人家门口却不敲门,皱着眉头伫立在那儿。
平鸷问道:“师伯,您是要找隔壁的人谈话么?那我来敲门吧。”
“不用。”滕芷兰立即拒绝平鸷,“你站在我身后。”
平鸷:“???”完全搞不懂状况啊!
平鸷正在踌躇不前,只听门内有人说话:“进来吧,我这次可没在门上做手脚。”
然而滕芷兰还是一动不动。
“哎,早知道以前就少捉弄你了,以前捉弄的过分了,结果现在我说真话你也不信了。”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正是滕取冰。
滕芷兰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取出袖中那三枚棋子,“叮叮叮”三声,棋子从手中弹出,打在滕取冰的胸口。
滕取冰向后一个趔趄,发出一声“哎呦”,继而站稳:“好疼的!你怎么这么记仇啊,不就是和你玩玩嘛,小心眼。”
滕取冰进了房门,对滕芷兰和平鸷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可惜刘老板那三颗棋子了,那可是上等云子。我本来想去偷来一用,结果刘老板一见是我,就大大方方借给我用了。这下你可得赔人家。”
滕芷兰转身看了眼平鸷,他向前一摆头,平鸷立即心领神会,向滕取冰颔首行礼,走进去了。
“借给你?借给你来玩我么!你借的你自己赔!以你的功夫,想躲开就一定能躲开,是你自己接下
这三击的,不赖我。”滕芷兰进去后带上房门,冷冷说道,“你找我有何事?”
滕取冰像是没有听到滕芷兰说话一样,蹲下来对平鸷说道:“你叫挚哥儿对吧?建康皇宫好玩么?”
平鸷被滕取冰这声“挚哥儿”叫的起鸡皮疙瘩了,叫他乳名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平家的长辈——如今只剩平径一个了,再就是师伯滕芷兰。滕取冰这样亲昵地叫他,平鸷确实有些不习惯。
平鸷说道:“滕堂主,我叫平鸷。师伯和我刚从皇宫出来,里面建筑富丽堂皇,齐物亭风景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