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璧守一山,半乾半坤留半窗。
这场景和平鸷的记忆中的某处重合。记忆中的母亲,皓月之下,手持一把轻便宝剑轻舞,素衣素裙恍若月下仙子,父亲就坐在一旁为母亲抚琴。
“平鸷平鸷,哎,你想什么呢?”徐楠的手指弹了一下平鸷的脑袋,悄声问道。
平鸷这才回了神:“我之前并未见过师伯佩剑,师伯手中那把剑是从哪里来的?你的侍从给的?”
徐楠解释道:“那是正则堂传世宝剑正则剑。怎么,你母亲没给你说过?正则剑一直被师尊藏于左袖的暗袋里。你就没发现,师尊左手一直负在身后,轻易不动。还有,师尊不是抱过你么,你就没发觉到那把剑?”
平鸷道:“我那时正……就没注意到。哎,你说师伯穿着广袖衣袍打起来会不会不便?”
徐楠道:“不论衣袍。师尊的剑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就算我不说,师伯也绝对猜到是你了。啊!”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距离地摇晃了一下。滕芷兰正和一黑衣人相斗,却又另一人向他背后袭来。
滕芷兰已经发觉,一个侧身躲过正面攻击,抬起右脚就踹向身后人的胸口。好巧不巧,那人就被踹得砸在了马车上。
平鸷和徐楠身子不稳,同时向马车的另一头倒去,结果就是,两个人又撞了头。这一撞不比之前,平鸷眼冒金星,身子趴着,他挣扎了几下才坐起,滕芷兰之前交待的“别出声”彻底不管了,喊道:“徐楠,你没事吧?”
没人回。
平鸷环顾了四周,模模糊糊地瞧见一人躺在自己身边,正是徐楠。
徐楠一头杵在了马车壁上,当场就晕了;平鸷幸运一些,头杵在了徐楠的胳膊上。平鸷心里一阵焦急,拍了拍他的脸颊,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人还是没醒。
马车外面滕芷兰喊道:“你们俩没事吧?”
平鸷回了句:“我没事!徐楠昏过去了!”
平鸷准备把徐楠拖到榻上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拽,却是纹丝不动。他没招了,只好拿了被子盖在了徐楠的身上。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马车的屋顶突然被轰破,木块什么的砸了平鸷一身。
平鸷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住,直接从马车里被拎了出去。
平鸷终于清清楚楚地看见马车外面发生什么了,他的注意力一点儿都没放在自己被挟持这件事上,一个劲儿地打量着外面。徐楠那五个侍从各自与一人互相辖制,滕芷兰手中正则剑架在一人
脖颈上,共七个黑衣人,还有一个人正拎着平鸷。
双方正这么僵持着,滕芷兰道:“是赵铸派你们来的?还是南燕慕容澈?”黑衣人均不回答。
滕芷兰“哼”了一声道:“除了这二人还能有谁?后秦正和肖璇对峙,没工夫对我下手。肖璇和吴自扰也不会,他们可没这么蠢,蠢到来截杀我。”
平鸷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他抬头看了一眼挟持自己那人,那人右手持剑作格挡状,左手提着他,双目直视滕芷兰,并没有看着自己。
平鸷呼了一口气,左手偷偷摸入自己怀中,取出那把匕首来,径直朝那人腹部刺去。
可惜,他毕竟是个小孩,没什么力气,捅得那一匕首并没有多深。那黑衣人一吃痛,左手放开了平鸷,平鸷连忙后退几步。
黑衣人像是气到了极点,目眦尽裂,持剑就要想平鸷砍去!
一把长剑飞来,划过时震得空气嗡嗡蜂鸣,穿过了黑衣人的胸口。霎时,黑衣人直挺挺倒在平鸷面前不起,鲜血从胸口流出,流了一地,地上的黄土都被染红了。
平鸷吓得腿软,刚才和徐楠争着看打斗场面的胆气早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还不忘看了眼平鹞乘的马车,还好,平鹞所乘的马车一直跟在最后面,车夫一见前面情形不对,就停住了马车,因此完好无损。
此时,一身着玄衣的男子飞身前来,轻功了得,稳稳落到平鸷面前,拔出了尸体上的剑。
随着这人的出现,局势瞬间从相持不下变成了顺局。
见平鸷已经安全,滕芷兰一剑砍了自己困住的黑衣人,徐楠的侍从也迅速地处理了其他刺客。
这玄衣男子转身对滕芷兰笑道:“怎么?连个活口都不留?”
滕芷兰冷脸道:“留什么活口?留下活口给我心里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