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论起来,纳兰夜灼也不明了,就是在前段时间的某一日,他从床榻上醒来,便觉下.身处有些异样。
低头一看,果然……掀开被子,里衣上面一小片地方是湿润的。
在脑海里搜刮下因平常不受管教而看的“话本子”,纳兰夜灼清楚这个代表什么,无非就是梦遗了。
可这还不是最紧要的,稍微平静一回忆,他又惊觉地想,他梦见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且是他和一个男人!
身在皇宫,又有着非同小可地身份地位,从一出生便受万人跪拜。所以日常往昔中能接触到不怕他的,皇帝皇后在其中,眼前的易末什也是其一。
但除此之外,他就没有接触过其他和他地位相等的男子,哪个人见了他不是唯唯诺诺低头行礼,他又哪能看清他们的脸。
不过若真都算上的话,邻国的皇子赵淮倒还算和他交好。身为本国太子,纳兰夜灼自然知道兰国是大国,往年都是受别国供奉的。
供奉来往,不起战争,四下和平。
其中仅次于兰国,可以粗略与之相并论的有两个,一是邻近交往频繁的五国,一是相比较敌对的庆国。
听说五国的赵逸跟兰国的纳兰倾各自还都年轻、也还都不是皇帝时,两人来往比较密切,便是在战场上也相见相帮过一两次。
自此,交情便在了。
因着往年走动较勤,且有好几次都是五国皇帝带了皇子赵淮一起来兰国做客,偶尔下来,随着年数增长,纳兰夜灼也就和赵淮熟识了。
可两人好归好,纳兰夜灼清晰的记得梦里那人绝不是赵淮。
可到底是谁,情景朦朦胧胧,还是那人牢牢的把自己按在了身下,全程只顾脸臊了,纳兰夜灼对长相是无一点印象。
本来常人梦见一个男人与自己……就足够他惊慌失措了,更别说还是自己被压在了下面。
但纳兰夜灼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荒谬梦境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是谁,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揪出来。
揪出来……把他压了!
只是先不提谁压谁,这个不太很重要。自那以后,纳兰夜灼对这方面的感情非但没有排斥,竟然还无师自通了。
从此,龙阳之书、之话本,他阅览了不少,简直是越看越感兴趣。
但兴趣是兴趣,毕竟这种情爱受世人所诟病,纳兰夜灼平常都藏的严严实实。今日会问易末什这个神话故事,也是真的被打斗场景带入了进去,加上迫切的想知道丑八怪到底是何等长相。
这才被易末什抓到了奇之重点。
霎那间,几乎是无声地“腾!”,纳兰夜灼耳朵就烧了起来。
他年龄尚小,身量也就矮了些,跟面前的易末什比起来,纯粹是一个没经过世事的小崽子。
无数说辞都被快速收进脑海,正待纳兰夜灼找寻解释的说法时,他紧张的小动作却是一顿,也注意到了某个奇怪重点。
他抬起头,看着易末什问:“易将军又是如何知晓的?私底下也是偷着存各种书籍话本?”
易末什:“……”
你知道我读了不正经的,我也猜到你看了淫.邪的,把柄各在谁又怕谁?这样想着,纳兰夜灼看易末什的眼神都硬气了不少。
易末什:“……”
“这副表情,”纳兰夜灼笑了,又道:“那你一定就是了!”
这话虽看似是说易末什有龙阳癖,但在某种推敲下,也是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也是。
做了个梦,入了个坑,便是进去把自己埋了,出不来
了。
话落,易末什眼神便定定的落在了纳兰夜灼身上。黄昏时分,金黄色的余晖从天边落下来,洒在廊下,也洒在一大一小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
纳兰夜灼背光站,仰脸看易末什的时候,廊檐所形成的阴影有一半落在了他脸上,另一半则是碎金似的阳光。
一明一暗,相互交融,似有些不真实。
半晌,易末什才摇头否认:“我不是。”
他眼睛里因为常年不带温度,身上又没什么人情味,就跟一个没有七情六欲地傀儡一般。那语气让人听起来没有一点掺假,竟有些让人不得不信的执念和意味。
纳兰夜灼看得愣了下,理所当然便信了。
“那、那我的事,”只是得知他不是,他才慌了,连忙道:“你不准告诉任何人,父皇更不能!”大抵觉得叮嘱没什么用,为了以防外一,纳兰夜灼大人似的背过手,脸色强行泛冷道:“不然,本太子杀了你!”
闻得此言,易末什倒是扯起嘴角哂了一下,而后不再接话,握着冷剑走下阶梯,一言不发地走了。
只是快走到寝宫门口时,易末什身形又顿住,侧过脸来:“殿下。”
他抿唇,没看纳兰夜灼,只一字一句地说道:“此情不易,此路难通。”
“嗤。”少年最是轻狂,纳兰夜灼更是对此嗤之以鼻,他微抬着下巴,狂言道:“如若这一生,没遇见也便没遇见,但只要本太子遇到了,那这情,不易就进,这路,不通便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