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食月峰顽童奇遇吠日村恶鬼横行东流波连波命案满月庭血月杀机(四·下)
先前炸响惊雷的苍穹,现下又霹雳列缺,金光撕裂成缝,似把苍穹肢解。
大雨修炼成型,先憋足一气再全部倾泻大地。
这雨突然,决定在此过夜的明、耳为防走散只好手牵手,向目之所及的客栈奔去。
落雨的街道,牵手的奔跑,慌忙但也傻笑的两少年。
这一切本如此浪漫,如果苍耳没有被药布包头的话……
二人匆忙跑进客栈,竟是连客栈的名字也没细看,只认它“无名”小栈。
“无名”不大,也不豪华,与吠日村一片盛大有些不搭。
或许因这个原因,栈内冷冷清清,一楼大堂坐只一人,好巧不巧恰是少晓乐。
定是在大火中头发被烧掉一半的缘故,他现剃了平头,而这平头要他格外精神,更彰显他线条分明的俊脸。
“晓乐,你也在这家投店啊!”见到熟人,苍耳别提多兴奋。
“先生,你哪位?”还是那个问题,他现在的样子要少晓乐也犯了难。
“是我,你最敬爱的同门,苍耳!”
少晓乐左看右看,道:“我本来以为我被烧了半截头发已够倒霉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倒霉!”
鹤重明见此又嘿嘿发笑,气得苍耳抚上炳焕剑鞘:“再笑,真的白云诡剑诀招呼!”
鹤重明自耸耸肩膀,挺胸抬头:“你大师兄都跟我说了,你半年都在药房偷懒,半招也没学会。”
“你......”苍耳词穷,当真拔了半阙炳焕。
鹤重明见势闪避,反应之快就连炳焕浮光也不曾沾身,他忍笑正色:“我去找掌柜要两间房,免得咱们露宿街头.....你俩先聊。”
待他走后,苍耳弯腰向少晓乐作揖:“晓乐,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对不住你了,把你牵扯进来。”
“快别这样!”少晓乐倒是一派豁达,上前扶起苍耳,引致同桌而坐,“二师姐也在这家店投宿,刚刚我见她,她把前因后果都与我讲了。鹤瞿如是天家郡主自然行事霸道,你无权无势偶然得罪她便被她设计陷害,哪能算是你的过错!”
“谢谢晓乐,理解万岁,终究是你没事便好.....”苍耳挠挠耳朵,“对了,还要恭喜你,士别三**已经是我們这届的状元啦!”
少晓乐闻言害臊,便端起桌上杯酒一饮而尽,借谢苍耳夸赞。
“不过晓乐,能不能答应我.....“”苍耳欲言又止,“......别去什么九尾之类的做杀手啊?”
少晓乐略微一愣,继而纵声大笑:“是不是咱们苍狗派的‘大嘴巴’跟你说了吠日村恶鬼横行的事,你就信他吧,哈哈!”
苍耳嘻嘻傻笑,算是默认此说法。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被邪魔歪道收买的,更不会怕这种无稽谣言!”少晓乐眼神坚定,双眸淬炼希冀,“我答应过我舅舅,要做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学一身本事来匡扶正义、斩妖除魔,必不去那魔道?!”
苍耳起身再作一揖:“既如此,我除了佩服再无话可说,刚刚我的话你只当胡话……不过你总提你舅舅,想他一定是个很棒的人,对你有很深的影响,正面的影响!”
少晓乐也起身,迫不及待道:“是,他是!”
苍耳捧起桌上茶杯:“那敬你舅舅,也敬他的——‘匡扶正义,斩妖除魔’……噗噗噗!”
糟了,杯中不是茶,是酒!
“怎么了,苍耳?”
“你茶杯也装酒啊?我喝到酒了,好难喝,噗……我还是以茶代酒吧,来,咱们痛饮三百回合!”
二人边喝边聊,尽是苍狗派的奇闻及羽玉玦的趣事,且越聊越觉兴起,过几时辰不曾停歇。
这同门之旧叙得未免太久,要楼上鹤重明几次三番地跑到楼梯口观望,似有急事要完成。
又一炷香尽,他再忍不住,脱兔般跑到楼梯口喊:“苍耳,换药的时间,到了,嗯....”
他吞吞吐吐的,要苍耳越发好奇他在打什么算盘,遂与少晓乐告辞。
“咱们就此一别,今秋再见!”
“苍耳,与你同行的那位少侠是谁啊?”
“他是我…心上人,帅吧?”
少晓乐瞪大眼睛:“帅!”
那是自然!苍耳哼着小曲,开心窜上楼梯。
鹤重明将他领至一客房门口,道:“呐,这是咱俩的房间。”
“为什么不要两间啊,你不是最怕别人打扰你睡觉吗?”
“嗯.....因为这家店的客房都满了,我们来的晚,只剩这一间。”
“你少来了,晓乐都说了这家店很冷清,根本没几个客人,
“那小子胡说。”
“你才胡说,如果不是如此,我二师姐琴白鲤也不会选择来这家投宿,我知她脾性,喜静不喜闹.....”
“你世子大开口啊?爱住不住!”
鹤重明踢脚踹开房门先行走了进去,大摇大摆一段后,又回身道:“喂,甭管住不住先进来涂药好不好,给你涂完了我好睡觉!”
人也是奇怪,有时候太想一件事,反倒会说反话。
苍耳嘴上满是道理,可心里却是很想、很想、很想跟他同住一间,遂兴奋难掩地起跳,高高蹦进房间。
而这一蹦,刚好被他收进眼里,但他表面仍挂淡定,趁苍耳不注意,回身才展笑意。
“轰隆——轰隆——”
无名栈外雷奔不止,仿佛在预告客房即将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客房的床不小,可容纳二人涂药,苍耳遂脱了靴子于床上盘腿而坐。
鹤重明有样学样,也交叠起他又长又好看的腿与苍耳对坐,再轻缓地替苍耳拆了面上药布。
药有两样,皆装在白玉小瓶里。
第一瓶略小些,被鹤重明先行取出,于苍耳脸上轻轻涂抹、温柔擦拭,最后还不忘轻吐芳气附送一吹。
但他吹却粗糙,要苍耳伤口生疼,不过看在他难得认真的份上,苍耳也无意打断此刻温存。
“这第二瓶是药吗,怎不见你动它?”少时,苍耳问道。
鹤重明一脸神秘兮兮:“是药,不过不是涂在脸上的。”
苍耳追问:“那是涂在哪里,难道是内服?”
鹤重明咬唇想了一会,道:“你要非说‘内服’其实也行....这是我今天特地跟郎中要的,他找好了好久才找到这一瓶,你一会就知道他是涂在哪里的了。”
一言甫毕,他忽而由坐变趴然改换姿势,又慢慢向苍耳逼近。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俊脸,苍耳慌了,也改换姿势不断向后退去,直至椅上墙壁床沿。
“哼——哼——”二人皆是呼吸沉重。
此时,天空来了好大一个闪。
“你看到没有,好亮一个闪!”苍耳忙想借此岔开话题。
“是吗,我还以为那是我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