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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五·下)(1 / 2)

接下来的半月,丰神篆虽日日与苍耳汇报案件的尽展,但这进展大致总结一下是四个字——毫无进展。

这点,也可从苍耳所居的牢房来判断。

那夜初到牢内还有石床,墙上有窗户,夜里尚能对着天上月亮聊聊心事、思思故人。

而现在他被换到了杂草铺满的暗牢,窗户没有,一日只一餐,半个馊馒头配碗糙米粥。

他心里又是委屈冤枉,除了每日被通知吃馊食的时候哭一会,其它时间都在睡觉。

但这觉也睡不好,尽是些娘亲荆芥被牵连、自己被杀头、乘黄满身是血来责问的噩梦。

没有窗户,不见日月,浑不知白天黑夜,真乃五感尽失。

但今天的噩梦,倒有几分创意。

在梦中,苍耳又回到了鹥王府,再次搬了梯子想要跑出去,打算彻底跑去出,跑回尘缨。

可墙上到一半,梯子再次被搬走了,搬梯子的也不再是小傻子鹤玄,而是满脸坏笑的鹤瞿如。

远处,鹤重明又走来,苍耳大声嚷起:“鹤重明,你快些救我下去吧,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任他怎么大声呼救,鹤重明都不给回应,骑着赶风从他身边经过,视他为无物一般径自离开。

“鹤重明,你回来啊,回来啊.....”

呜呜呜.......

“鹤珝世子,你在哭什么?”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我梦到鹤瞿如了,好可怕!”苍耳于恍惚间清醒,“嗯....谁在叫我?”

“是我,丰神篆!”

苍耳揉揉双眼,眼前果真是丰神篆傻笑的脸。

苍耳激动地扯住其衣袖,道:“你都好久没来了,到底怎么样了,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嗯....不好意思啊,世子,今天也没什么进展。”丰神篆道,“不过您怎么眼红的像兔子,脸肿的像桃子,您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好啊!”

得知没有进展,苍耳槁木死灰,竟连尊严也不想要了,登时起身就要给丰神篆跪下,可他又实在没力气,刚刚爬起便重重跌落。

“世子受委屈了!”丰神忙去搀扶,“只是鹥王那边逼得紧,世子可能....”

“那我鸢王爹爹那边呢,他有说什么吗?”

“也是奇了,派去苍狗派送信的鹰犬兄弟们都没了消息,这也等于鸢王那边没了消息。”

“那我堂姐鹤青耕和小鹮王可有说什么?”

“圣上疾病缠身,青耕公主半月来侍奉在侧没离开圣上半步。说起小鹮王,鹥王说他近来行为不检,以毁及天家清誉为由,直接给禁足在了鹮王府。”

“那我岂不是死定了,可我没有杀人啊!”

丰神篆叹口气,道:“世子也别太伤心,您还没被定罪,一切未可知....哪怕是被定罪了,凰朝至今尚无处死天家子弟的先例,未必死定了的!”

苍耳垂头喃喃:“那会是什么,发配边疆、卖做苦力还是终身监禁....”

丰神篆赶紧转移话题:“我今天去了乘黄小王爷的墓地,替你给他烧了纸钱,那地方在外京一处雪梨园,很是好看....我又清点了一遍他的遗物,打算明天烧给他,其实之前已经清点了好多遍,是为了找找证据,虽然什么都没找到....抱歉了世子。”

“用不了多久,我想我也要跟乘黄去作伴了,你还不如直接把他的遗物给我,我一并带给他得了。”苍耳自嘲笑道,“对了,乘黄有一跟银钗,样子挺简单的,不太像他的东西。但我想那根银钗对他很重要,当初在星依村临危之时他还曾把那银钗托付给我,要我去交给一个叫做衣期的人。你今天见到了吗,千万别落下才好。”

“银钗,还是简单的?没有,我没见过!”丰神篆邹起眉头,“小王爷的配饰都很华丽,而且基本没有银饰。”

苍耳讶然:“你确定没见过银钗?!”

丰神篆谨慎点点头:“我确定!”

“这不对啊,乘黄死的突然,下葬的时候绝不会有人主动给他用那不起眼的银钗来束发。此钗对他那么重要,他也不可能丢掉...”苍耳思前想后,在排除所又不可能后他再对丰神篆道:“丰神篆,帮我做件事!”

“世子,您说。”

“去帮我撬开乘黄的棺木!”

“世子,您疯了吗?我不敢,我也不干!”

“你必须干,你说的,我现在还没被最后定罪,依旧是鸢王世子。”

“啊————”丰神篆张大了嘴拖着长音,看那下巴,怕是很长时间再合不上。

“二级鹰犬丰神篆听令!”

“二级鹰犬丰神篆在.....可我能问句,为什么要撬开小王爷的棺木啊?”

“因为我怀疑,他根本没死!”

丰神篆走后,苍耳呆坐了许久,心下只盼望乘黄未死,与自己预料一般。

可如此一来,今后又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面他,虽知他苦衷,但他这般只顾自己却害旁人身陷囹圄的作为可谓恶毒。

现在想来,他那日一句“苍耳你困吗?”,定是因为点心茶水下了蒙汗药,可药效未见效他才又亲自动手打晕了自己。

但为何蒙汗药对自己无效呢?不仅如此,那覆灯火的毒也是只害了乘黄......

“你是叫苍耳,那个废物?”正困惑着,隔壁牢房的犯人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打断了苍耳思绪。

苍耳奇怪,这向来沉默的隔壁囚友怎会知这个名字,即便是听到自己与丰神篆对话,也应该称自己鹤珝才对啊?遂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隔壁囚友不再说话,恢复往常低头闭目的样子。

苍耳曾留意过的,这隔壁囚友除了每日进食,都像石人一般只在一处呆坐着,分不清醒还是睡觉。

见他不理自己,苍耳越发好奇,爬向彼此牢房间的铁栏杆,仔细去观察他。

他虽是乱发披肩,污泥盖脸,但通过脖颈与手臂上的奇怪纹身,苍耳还是将他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