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微见顾绪之已经站起了身,也理解他的局促不安,并未出声阻止,只是让陈贺看顾一点,别让人伤了。
然而一盏茶的时间还未过,陈贺就从后院柴屋回到了前厅。
“你怎么回来了?”
陈贺挠了挠头说:“皇上让我不用守着他,他说自己不会跑的。”
简知微目光流转,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低声骂道,“混账东西。”
陈贺自然知道简太傅口中的混账是谁。简书行为一贯出入意料,让贯彻礼义廉耻的简太傅都忍不住骂他了。
“将军说可能会晚我们两天回来。”
“哼,”简知微哼,“谁稀罕他回来。”
然而俩日后,简知微一早就开始安排遥知收拾房间,做好吃的糕点和食物。
家里欢喜的氛围就连顾绪之都感受到了,但因为简知微的刻意隐瞒,他并不知道实情。
等他知道太傅为何高兴时这一日也过了。
同时简知微也幸庆没有告诉顾绪之,因为当日简书并未回来。
至此后,简知微又开始了唉声叹气,并暗自懊恼曾经不该让简书做顾绪之的侍读。
简知微的愁苦就连“小勺子”都被感染了。
“哥哥,”小勺子抱着顾绪之的腿,“哥哥你别劈柴了,我家都装不下了,我们去玩吧。”
顾绪之每日劈柴,劈柴累了就四处走走看看,再累了就回去休息,也偶尔和太傅聊两句,但终究没有谈论太多。
“勺子?”顾绪之放下斧头说,“想玩什么?”
勺子眉眼与太傅相似,而简书下颚像太傅,所以两兄弟整体模样有很大的差别,但顾绪之就觉得勺子和简书很像。
“我们去玩捉迷藏,”勺子兴高采烈地问顾绪之,“我能再叫些小伙伴吗?”
“好。”
勺子拉着顾绪之朝外走。
顾绪之忽然顿住脚步问,“快晌午了,你现在走,你爹娘不会骂你吗?”
“才不会了,我爹心里不高兴,就会在书房待着,我娘要在旁边看着爹,他们就没空管我。而且哥哥说在这里我可以随便乱跑的,只要不去最高的地方。”
“你爹为什么不高兴?”会不会因为他在这里?
“陈哥哥说哥哥过两天回来,但哥哥昨个又没回来,我爹担心。”
昨天?简书回来,没人告诉他?
难怪早晨太傅很高兴,晚上却莫名其妙的愁眉不展了。
三年前他下旨意赐死简书……
现在自己住在太傅家里,想必也是十分不适吧。
“勺子,这里的房子还有空房吗?”
勺子眨着溜圆的眼睛说,“没有哦,你想盖房子,那要哥哥回来才行的。”
“你哥哥还管盖房子?”
“每次盖房子都是士兵哥哥来帮忙的。”勺子闪烁着目光,“哥哥你为什么要盖房子,住我家不好吗?哥哥会很喜欢的。”
顾绪之:“……”这孩子太不认生了,似乎当年的简书也这样,一见到他就叫“太子哥哥。”
那时他还未被庆和帝封为太子,当初皇叔还在武都,虽然未居于王宫,但在武都京城做着闲散王爷。
京都与衢州的地域……的确让人忿忿不平呢,分封或许就是让他远离皇位……
不时,勺子就叫了一堆与他年纪相仿的孩童。
顾绪之思虑深重,他年少时也就只有简书一人做玩伴,很难融入天真活泼的孩童之中,孩童们藏着,当猫的顾绪
之竟然一个找不到,仅仅须臾,孩童们就觉得无趣了。
抱怨声连连响起,顾绪之第一次给幼小的孩童道歉了,“抱歉啊,哥哥以前没有和人玩过捉迷藏,不知道你们会藏在哪里?”
勺子为顾绪之打抱不平说:“我哥哥是做大事的人,哪能跟你们这一群小毛头一样。”
孩童说:“你还不是小毛头,简哥哥都会跟我们玩。”
勺子名叫简礼,简知微心知简书已经无药可救了,只能将儒教精神,文人礼仪的教条传输给简礼。
谁知年幼的勺子简直比曾经的简书还要胡闹。
“跪下,”简知微呵斥着简礼说,“谁让你跟人家打架的。”
勺子嘟着嘴,“他们欺负哥哥的哥哥,我要帮忙。”
简知微一顿,手中的戒尺僵在了空中,“那也不行,打架不对。”
勺子力争理由,“哥哥以前做将军时天天和人打架,你都没罚他。”
……那是圣谕,能一样吗?
顾绪之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当时勺子见他当时脸色不好,就跟小伙伴打了起来。
简知微脸色涨红,“成天不学好,就知道捡你哥哥胡作非为的本事。”
“我没有。”
“还狡辩,”简知微道,“跪一个时辰。”
当简知微离开院子,顾绪之才悄悄走到勺子身边,“你先跪一会,我等会去找太傅求情。”
勺子十分靠得住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膛,“没事,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