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薄光洒下,映照在水面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光芒,简书看着顾绪之光滑的胸膛及侧背迷失了自己的视线,时间仿佛定格一般,他就定定地站在旁边看着他擦洗。
须臾,简书深吸一口气,继续靠近池边。
“谁,姜勿?”
简书脚步顿了一下,才道:“是我。”
顾绪之闻声向阴影中靠了靠,试图隐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放心;才能感觉自己安全。
他嘴唇动了动,一句“滚”卡在了喉咙间,但几经思虑后,卸下了硝烟怒气,只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简书将顾绪之的一切动向都看在眼里,也并未声张自己的情绪。
“衣衫,干净的,”他简单明了地表达了来意,并将衣衫放在草地上,指着另外脱下来的衣衫说,“这个你洗了,换洗衣衫就两套,不要出外面去,我设置了陷阱。”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绪之愣了一霎——就这么走了。他总觉得简书想杀他,但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又放了他。
莫名其妙。
他这一身腥臭的衣衫穿了一整天,始终觉得身上不舒服,闻着腥气就想到满河的尸体,宫墙里的青烟……
对了,他是怎么与姜勿到此的?简书的后背是被谁伤的?老伤还是新伤,他有点好奇。
怎么感觉应该是简书的伤势比姜勿更重一些。
顾绪之梳洗完回到茅屋前,看见简书已经躺在了火堆旁,似乎已经睡着了,因为他发出声响简书也没有动作。
他坐在火堆旁,瞪着简书的后背。如果视线如利剑那此时简书的后背怕是已经千疮百孔。
慢慢的,顾绪之的手不禁伸向了脚边。他将简书给他的匕首鞘悄悄地绑在了脚边,这会竟轻巧然地拔了出来,并蹑手蹑脚地向简书走去。
一步一步靠近,他心如擂鼓,敲打着他紧张的心。
匕首映着火光,看着遍体通红,仿似已经喝饱了血液。
杀自己憎恶的人,顾绪之不知怎么特别紧张——如果简书马上翻身过来看见他动手怎么办?
紧张之下,顾绪之的思绪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明了。
简书为武将,还未立冠就入了兵营,出征后仅凭自己的实力一步步坐上了将军之位,能在一场场战役中活下来,难道会不警觉?
他之前的响动也很大,简书不被吵醒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试探他,如果自己有要杀他之心,是不是就要弃了他这颗棋子?!就地解决了他……
顾绪之慢慢放下匕首,心道,未来还有机会,至少要让简书放弃警觉才能动手。
正欲他要离去之时,简书突然翻过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惊厥之下,顾绪之倒在了简书的身边,随后简书一个展臂,将顾绪之抱在了身侧……
果然是装睡,顾绪之道:“放开。”
冷喝之声只让简书微微蹙了眉,随即展开并呼吸均匀,似乎瞬间又入了梦中。
顾绪之被简书抱在怀中,手中的匕首与简书的手咫尺距离,只要顾绪之手臂一扬便能刺到简书的手臂,但仅仅也只是手臂,并不能一刀致命,这种自杀性地偷袭不划算。
于是他便忍住了挣扎,等待简书放开他的时间。
在此期间,身侧传来温暖,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气从简书身上传来。
兰香的气息,是年少他很喜欢的味道,而简书身上的身上总是飘散着这淡淡的香气,闻着刚刚好。当时简书说过这事他爹熏书本的香料,应该是沾染上的。
顾绪之在回忆的思绪下困意渐浓,一场眼皮与意志
的战争之下,瞌睡胜利。
……最后他就枕着简书的手臂睡着了。
直到他呼吸平顺时,简书才睁开眼睛,望着顾绪之安静的沉睡的脸,露出了笑容。
顾绪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长安没有立即对他动手,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心中那一股气顺下去了很多。
曾经要赐死他的那一杯毒酒,他喝了,说不甘心是不可能的,也是这一次,他才知道他必须要得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