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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向来赖床的起床困难户郭大少,为完成他的跟踪大业,竟真的早起了。
齐云了练完早功,惊讶地发现她的弟弟居然乖乖坐在沙发上。
虽然双眼迷蒙,头发乱糟糟,嘴角边甚至还有点牙膏沫。
齐云了忍着笑意,从桌上纸巾盒抽出张湿纸巾,温柔地擦拭大林的嘴角,嗔怪道,“刷完牙也不知道再洗洗。”
大林本来迷迷瞪瞪,湿纸巾一凉,瞬间清醒几分,又闻到厨房飘来的粥香味,鼻子耸动,轻嗅,姐姐身上的青柠洗衣液的香味。
嗯?姐姐?
少年的双眼终于重回清明,声音还带着初醒的喑哑,“姐姐?”
齐云了宠溺地捏捏他如今没几两肉的脸,“乖,醒醒神,吃早点了。”
没深究他早起的原因,吃过早饭开车出门,从后视镜中发现一辆车自认为悄悄跟在她车后,齐云了无奈地摇摇头,倒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罢了,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衣着华贵的女人早早就到了菜馆,凭着她仅有几次和女儿吃饭的回忆,点了一桌菜。
忐忑不安的等待,直到约定时间最后一刻,那个清雅的女子才推门进来。
女人手指攥紧手中包包的带子,刚想起身朝她招手,齐云了已走过来,泰然自若坐在她对面的卡座里,气质清冷疏离,面上也是再无多余的表情。
女人有些尴尬地坐下,又挂上一个略显牵强的笑容,“阿臻,想喝点什么?妈妈已经点好菜了,都是你爱吃的。”
齐云了目光一扫,注意到大林已经坐在她对面的卡座里,虽然中间有隔断挡着,但是大林今儿戴的帽子还是她送的,过于显眼。
如此她放下心与面前的女人周旋,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抬头对服务生说,“白开水就好。”
她没打算多待。
服务生点头离开,女人努力地找话题,“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奶茶可乐什么的饮料吗?这家店的奶茶挺好喝的,我看好多女孩都点了,你要不要试试?妈妈给你点一杯。”
说着就要伸手喊服务生。
齐云了本冷眼看着她故作热情贴心的模样,这时候才出言拒绝她,“我从不喝饮料。”
女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险些挂不住,想努力扮演慈母,但怎么也扯不出个好看的笑容。
服务生陆陆续续上菜,菜色很眼熟,齐云了与她吃饭的次数寥寥,更何况是在这家菜馆,一回想便想起来,是上次她名义上的母亲撞见她和师娘还有安迪在这吃饭,当时齐云了已经拒绝过多次她的邀约,哪成想在菜馆偶遇。
当时是她点的菜,都是安迪和师娘爱吃的。
想到这,齐云了嗤笑一声,“赵女士,您有事直说,我没空品鉴您拙劣地演技。”
赵婉还想装听不懂,但细看齐云了的神色,早已不耐烦,只得叹口气,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哀,已显疲态的眼睛挤出几滴眼泪。
她还没开口,这惺惺作态就够倒胃口的。
“阿臻,妈妈知道对不起你,妈妈也想弥补你,但这次妈妈真的遇到难事儿了,你也知道自从我和你爸离婚以后,就没了依靠,妈妈真的过得很辛苦,阿臻,这次你帮帮妈妈,妈妈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咱娘俩好好相处。”
齐云了眉眼冷厉,不愿在听她假模假式的哭诉,声音更是如寒风般凛冽,“您不必再说了,您是为钱来的就不要拿出一副慈母的模样膈应人。我早就非常清楚地告诉您了,我师父师娘才是我的父母,你们,不配。”
赵婉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第一次不顾形象瘫坐在沙发上,涂了口红的嘴唇轻轻抖动。
齐云了露出讽刺的笑意,“呵,说吧,到底为什么找我。”
赵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探过身子一把拽住齐云了的胳膊,原本灰败暗淡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阿臻,你一定要救救妈妈,一定要救救妈妈,他们说我再不还钱就把我买到越南,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齐云了被她拽得生疼,皱紧眉头,想掰开她的手,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任凭齐云了这么掰就是不撒开。
嘴里一直絮絮叨叨,“阿臻一定能救我对不对,你现在那么有钱,住那么好的房子,你师弟都那么红,再说齐家老太太那么疼你,你肯不差钱,就几百万,阿臻肯定能拿出来对不对?”
一直听墙角的郭麒麟实在忍不住自己那股冲天的怒气,大步走过来,一把把黏在自家姐姐胳膊上的手拽开,把姐姐揽在怀里,刚想恶狠狠地回怼过去。
他不记得,齐云了还记得。这里是公众场合,虽说这家私房菜馆隐秘性不错,但大林今天没有包的严严实实,保不齐有人看到他。
齐云了递给郭麒麟一个安抚的眼神,原本看到大林稍微柔和的脸庞,看回赵婉时,又重新覆盖寒冰。
赵婉这时候已经有些魔怔,嘴里不住念叨什么,无非还是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