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我颓然地坐回床上,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收玉佩的人已经联系好了,就在北京等着取玉,看完玉的成色后由他来物色买家,事成后再从中抽一成中介费。

瘦猴那边的事也解决地差不多了,梁道士用十二根浸过血的铜钉把那无头尸钉在了棺材板上,一把火烧了干净,那只吃死人肉的恶狗也被他们用一块腐肉吊出来,叫了十来个年轻小伙用乱棍活活打死,梁道士在那座山头附近埋下了几捆红线,放出消息让村中人不要靠近,只是那无头尸的脑袋却一直没有找到。

我又给我爸发了条短信,让他明天跟工头请个假,九点过后和我去医院再看一趟,做完这一切后,我把手机一扔,便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又觉口渴,接着床头的灯光起身倒了杯水,一杯水喝了一半,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再端起水杯时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我放下杯子,揉了揉眉心,刚想往床上一躺,余光却猛地瞄到了一个足球大小的黑影,正定定地趴在门边。

我眉心猛地一突,手已经渐渐摸上了灯的开关,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我脑中涌出一股莫名的直觉,这东西我不该看,也不该想,这不是我现在能对付的。

正迟疑着,稻子率先睁开了眼,他迅速侧过了身,啪地一下按下了电灯开关。我不由得转头紧盯着那个黑影趴着的地方,就这么一晃神的时间,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一顶白色棒球帽。

但我知道那个影子不是棒球帽,不应该是这个大小,“它”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师父说你阴气重,可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说话还是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说多了吃力,估计嗓子也不舒服,“有什么事就叫我,我能应付。”

我慢腾腾地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师父”是谁。

说来我外祖父也死了好些年了。

我好奇问道:“外公走的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他回答道,“一直在老家,住在山里。”

我惊愕道:“一直住在山里?”

我们当初都以为他走了,现在他却说他一直住在老家的山林里?

“是,”他讷讷地应了声,“师父说,你二十岁之前不能离开村子,你一离开,就必须有人替你待着。”

“那你怎么不回家?”

“师父说,要骗天,先骗人,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不是你。”

我被他这一口一个“师父说”搅得眼前发昏,跟小学生背日常行为准则似的,要这个要那个,这不准那不准。

我面上发沉,心里恨得牙痒,这些狗屁道士整得跟个邪教似的,张口天机闭口时机,妈了个巴巴的一天到晚净知道糊弄人,生前把人骗来为奴为婢做牛做马这么些年还不消停,死后还要把人整到深山老林里一连好几年不能见人。

我眼前这人也是傻缺,让他干嘛他干嘛,人都死了,亮眼一闭双脚一瞪啥也不知道,他还死守着那几句放屁的话,就算是他跑到天南海北又有谁知道?还怕我外公在午夜梦回时找他不成?

其实我清楚,我打见到他那一刻起,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我气我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气我们家打小就对他非打即骂,我更气我外公毁了他的前程。

外公死了,爸妈离了,我这些年一个人在外边闯,见惯了众叛亲离的事,也见多了两面三刀的人,什么长进也没有,光长了点良心,否则我也不会一见面就决定把拆迁款给他。

我实在是不喜欢别人欠着我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