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辉通知向东元那边,不多时,向家大哥就赶来了医院。
因为要家属签字,向明月死活要她哥来,说周映辉的签字不作数。
向东元过来了,当当拽着她哥的手臂,兄妹俩说起私房话。
大小姐术前一通检查准备,最后推进手术室了,周映辉才有些吃味地问东哥,“她说什么了?”
“让我给主刀医生塞红包,关腹刀口务必缝漂亮点。”
周映辉兀自吐一口气,这女人。
这台手术的主刀,是小白姨妈家的表兄,周映辉老早叫小白打过招呼了,大家又是内部同僚,多少会熟络、客气点。
向东元听周映辉这样说,也频频点头,这火急火燎地,向东元根本没来得及疏通关系,小妹就进刀房了。
他说今晚好在有小辉了,不过,“你俩怎么会在一道的?”
周映辉右手曲指刮刮眉毛的不自然:“那个……她前段时间不是出租房子的嘛,我正好想从家里搬出来,就……”
东哥一向关怀小辉,“你住她那儿,她还真管你要房租了?”
周映辉:“啊。”表示委屈且局外人。
向东元:“不像话!”
“她也确实缺钱就是了……”周映辉觉得自己婊里婊气的。
“她一天不闹出点事就骨头痒!才安生几天,又阑尾炎?”
躺在手术室里挨刀的向当当何其无辜,被守在外面的两个男人算计加怨怼。
这要是搁她平常,能吼回去,她肯定指着向东元的鼻子骂,“我阑尾炎也是我闹的,你干脆说S城的雨都是我作下来的得了,太不讲理了!”
手术很顺利,天亮医生查房之后,向父、大哥一家都来看她。
“当当,你怎么样啊?”何晴问候小姑子。
“小姑,你疼不疼啊!”向承泽也替明月龇牙咧嘴。
“废话,能不疼?”床上的人一贯的脾气臭。
向父坐在明月病床旁的一张沙发上,只瞅她,不说话。
向宗铭纯粹是被这丫头烦的,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向宗铭认同极了,他想去妻子墓前好好倒到苦水,你怎么就给我留下个这么不省事的姑娘呢!
平时逮谁咬谁的臭脾气也就罢了,好好的一桩婚事,说黄就黄了,这些日子,他都是躲着些老友走的,能不招呼就不招呼。
妻子娘家的那些亲戚更是没脸来往。
这才安生几天,又闹得阑尾炎住院了。
向宗铭说,人家老话,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就成姑奶奶了。
你呢,你已然做了三十年的姑奶奶了!
“是二十九年!”向明月纠正父亲对她年龄的误差。
她冲父亲贫嘴,你平时看财务报表挺门清的,怎么偏偏对女人的年纪这么没有意识性呢。
“哼,但愿你永远十八。”
“借您金口。”
父女俩病房里逗闷子。
向宗铭略坐坐,说这病房里这么多人杵着空气也不好,他叫东元给安排个细致的护工,旁余的人探望过了就回罢。
“等能吃东西了,跟你大嫂说。”向父交代完就一副要回的架势了。
向明月趁机扮可怜,“爸爸……”要知道,二十岁后的向当当就鲜少这么小娘鱼的口吻了,这么嗲气地叠喊父亲了。
一贯是,爸、老向、老头之类。
今日份的“爸爸”,叫在场的男士都酥掉一层皮。
她在朝老向撒娇卖惨,“爸
爸,您解了我的信用卡管禁吧,也别还您的房贷钱了,我太可怜一女的了……”
她哭穷,您不知道我每天睁开眼要花多少钱:房贷,油钱,保养,物业,水电煤,社交,化妆品,红色炸弹,家长里短各种随份子……
“爸爸,怎么会有这么多花钱的地方呢?呜呜,实在不行,您收回我房子吧,我搬回去住……”
几年前,是向父主张明月搬出来住,自立门户。
这姑嫂一起,多少有摩擦,他袒护多了女儿吧,儿媳妇到底不如意;不袒护就由着这女儿与儿媳闷声干仗!
长年累月的,伤感情。
最后向宗铭就公然给明月买了套房子,说是先给她的陪嫁,儿媳妇那边也不好说什么,这姑嫂不在一个屋檐下,少不少口角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