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1 / 2)

审问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

‘为什么叛逃?’

‘叛逃期间做了什么?’

‘为什么回来?’

在今剑态度良好一一如实的回答下,压切长谷部也没什么发作的空间,顶多是心存不满而已。

既然之前陆奥守吉行提出了共同制定惩罚措施,压切长谷部就没有理由对今剑再做出什么惩戒,至多是言语批评一番后解散。

不过审问结束后有不少付丧神都还在食堂用餐,于是压切长谷部干脆直接通知所有付丧神在用餐完毕后进入大会议室讨论本丸的惩戒制度。

当然,今剑这个马上就要成为惩戒制度下第一牺牲者的人被排除在外。

—卍—

刚回来没多久同僚们就聚在一起讨论如何‘惩罚’自己。虽然有错在先的是今剑本身,可这个情况不免让人心中微凉。

但也还好,起码是回来了。

今剑娴熟地爬到了他曾经最喜欢待的那颗大树上,本丸的大部分景色都一览无余。

‘空无一人’的本丸倒是十分罕见。

微风吹动了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今剑的目光停留在本丸最中心的建筑上。

那就是审神者的所在地。

而他刚从那里面出来没多久。

曾经想去却不得靠近,现在被特别允许了自由通行反倒生出了许多无所适从。

这大约是今剑还没有从突然回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原因吧,即便见过了自己真正的主公,即便和主公面对面地说话,今剑还是觉得这像是他做的一个美梦。

害怕着醒来以后他还在那片无人的森林,还在担心着身后人鱼的追袭,还……在梦想着几乎没有希望的归来。

就连曾经那么讨厌嫌弃的压切长谷部,居然也让今剑产生了些许怀念。

人真的是会改变的,对吗。

—卍—

今剑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醒来,他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带着伤在无边无际的森林中疾走。动动身子发现伤势都已痊愈,转头一看是那张熟悉却又哪里不太对的脸。

应该是那张脸上的表情比之平时显得阴郁得多吧,今剑十分理解。毕竟突然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君明……”

就在全名即将从今剑的口中蹦出来的刹那,他一下子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

体内涌动的灵力十分的熟悉……但却不是君明梵。

脑海中的所有思考全都在一瞬间炸裂成漫天的烟火。

今剑难以置信地紧盯着眼前棕色长发棕色眼眸的女性,他颤抖地问:“……是,主公吗。我、我回来了吗?”

君明摩耶子的目光不在今剑身上,即使今剑表现出了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也她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如果你说的是本丸的话,前几天被时政送回来了。”

“诶?什么、我……”

我竟然真的回来了?

虽然最大的目标奇妙地被达成,但是莫名的茫然笼罩了今剑。

茫然、不知所措。

今剑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是向眼前的审神者道歉吗?是告诉审神者她的态度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伤害吗?

还是说……告诉审神者‘你和平安时代收留了我的阴阳师长得好像’。

—卍—

这是偶然吗?

相隔成百上千年,对今剑有重大影响的两人居然长得如出一辙。

这种错乱感使得今剑懵了很久,却也给了君明摩耶子十足的缓冲时间。

“找到源义经了吗?”

“嗯?啊……找到了。”

“……”即便在与今剑进行节奏非常缓慢的对话,君明摩耶子依旧只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被衣袖遮挡住的手和一寸地面,“那还回来干什么。”

这句话说的很轻,今剑不知道这是纯粹的问话还是审神者不满的抱怨。

“我……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你经由自己的判断做出的选择对吗?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不满,想要离开也是很正常的。不如说只有你一个人走了才显得很奇怪,难道我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停留的事物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私自离开本丸。”

今剑好像是忘了其他语言要怎么说一般,只是反复地说着道歉的话语。

而这个今剑真心悔过的行为却再次刺痛了君明摩耶子脆弱的神经,她心中怀抱的几缕希望消失殆尽。

没有否认付丧神都对审神者抱有不满,没有说出值得他留恋的事物。

一味道歉的态度只能更加体现出身为审神者的她的不得人心,她的毫无价值——即便这的确是她,是君明摩耶子的行为引起的后果。

她不后悔过去、现在或许未来还会继续下去的态度,但伤痛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因为最初的源头是自己而消失不见。

“……算了。”君明摩耶子难受地挤出几个词,刘海下的面容痛苦地纠结在一起,“直接告诉我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卍—

源义经、虚无的存在、君明梵、人鱼。

—卍—

由这些关键词组成了完整的故事,结局是今剑因伤势过重晕倒在树林中,被时之政府探测到于是带回。

透过今剑的叙述和他先前的反应,君明摩耶子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那个名叫‘君明梵’的阴阳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君明家的血脉,间隔数代出现了外表如出一辙的人物也并不奇怪吧?

……君明摩耶子用来说服自己的说辞,她自己也是完全的不信的。

那么巧长得相同又那么巧她的终末反复以梦的形式折磨着君明摩耶子,可能性最高的说法就是——她,君明摩耶子是君明梵的转世。

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转世吗?身为阴阳师一脉的君明摩耶子不禁产生了怀疑,反正她从未见过有确切依据的记载。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