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船头，紧紧抱着自己，大雪初霁，月亮便迫不及待的钻出云层，清冷的洒在湖面，更添了几分冷意，更夫从湖畔经过，更鼓发出的声音告诉我已过了二更天，我往里缩了缩躲进船篷内，风小了一些，可心却更冷了，现在爹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现在家里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吧？现在她应该更加狼狈了吧？现在他……会怎么样呢？背负上什么样的骂名？被人怎样的羞辱？我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压抑的哭了出来，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另一艘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了过来，我从船篷出去，默子陵站在船上，离得我不远不近，恰能看到，恰能听清，却是一个那样陌生的距离，他直直看着我，迷离的眼此刻变得清明，他的眼中写满失望，那失望如同千万把冰刀，每一刀都在我的心上狠狠剜着。
“是。”我哑声说着，甚至不敢去看默子陵的眼睛。
“呵，原来只是在利用我，是吗？”默子陵笑得凄凉，他每一个字都圈着我的脖子，让我窒息，我看着他，眼中蓄满泪，我想说不是，可是却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凌霜。”默子陵看着我，眼角有泪滑落，“你嫁给我，有没有一点是出自本心？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动心？”
我诧异的望着默子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这几个月来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难道在他眼中我对他的只是利用吗？如果能够逃过良心的枷锁，我恨不得这一天一生都不会来，我心底在嘶吼，在呐喊，却一句都没有办法说出声来。
“我懂了。”默子陵深深呼了口气，笑得落寞，他躬身从船上拿起一副画卷丢到我的船上，“这是我对你的祝福。”默子陵静静说着，说罢便撑篙离去，看着他背影渐远，我拾起画卷，缓缓摊开，画中我坐在船上低头看着水中圆月，水中映着我的倒影，影中的我在笑，笑得异常的明媚，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画面，只是那时的我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恨不得将明月击碎，可他眼中的我却在笑，笑得很是开心，或者说他希望我能如画中那般开怀，我呆呆望着画，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我起身撑篙，奋力追着默子陵的船，眼看他就要上岸，我对着他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喊着，“默子陵，你恨不恨我？默子陵，你恨不恨我？”
回声在空旷的湖面回荡，默子陵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越来越远，泪似乎在脸上结冰，想流却流不出，默子陵，被你恨着的我，宁愿死去。
长篙从手心滑落，浮在水面被风吹着渐渐飘远，我失神的看着水面，没有丝毫犹豫，冰水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狠狠扎着我的每一寸皮肤，我紧合着眼睛在流泪，热泪从眼中溢出，立刻就变得冰凉，我的神智开始模糊，依稀中似乎听到了默子陵惊恐的嘶喊，他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每一声都在担心，即便是幻觉也好，默子陵，谢谢你还担心我，至少证明你心里还有我。意识渐渐抽离，迷蒙中似乎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费力的向水面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