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去后，默子陵一直静默的坐在院中，任我说什么都不肯理我，只是望着月亮发呆，今夜恰是十五，明月高悬，庭院被霜色铺满，挥洒的银光别样的美，我看着默子陵有些落寞的侧影，静静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那时的我，讨厌这样的圆满，恨不得真的把月亮击碎，可是因为你，我变得好喜欢月圆。”
“是啊。”默子陵痴迷的望着月亮，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那日大雪初霁，月光给断桥镀了层银白，你孤零零站在船头望着月亮发呆，那时的你好瘦，虽然离得很远，可我知道你在哭。”
“大雪初霁？”我迷茫的看着默子陵，我们初遇正是盛夏，哪里来得大雪？
“没有。”默子陵摇了摇头，“已经很晚了，休息吧。”默子陵说完已起身往屋内走去，他离得我很近，可月光下拉长的背影却让我觉得遥不可及。
“子陵。”我唤他，他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我，看着他眼中的落寞，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摇摇头，看着他一步步走回屋内，颓然坐在石凳上。
北山在月的映衬下泛着清辉，我跟着月光走在断桥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将断桥分成两节，入秋的夜有些冷，我紧紧抱着双臂，望着水光粼粼，努力的回想这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却始终找不出错在了哪里。
“回家吧。”默子陵把外衫搭在我身上，回身便往回走，我紧拽着他的衣袖，倔强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默子陵回头看着我，很久很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记得我们一起去那个小院吗？”
我点头，默子陵接道：“那记得那天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那天我有答应你什么？”我诧异的看着默子陵，脑中一片空白，丝毫想不起那天有答应过默子陵什么事情。
“算了。”默子陵将我揽进怀里，挂着笑的脸上写满落寞，“我们回家。”
“子陵。”我顿在原地看着他，“告诉我，那天说了什么？”
“没什么。”默子陵执拗的不肯开口，我愤愤推开他，动了真怒，“既然那天我答应了你，自然是真的想要答应，忘记了是我的错，为什么就是不肯再说一次呢？”
“既然留在这里不开心，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你可以笑着骗过你父亲，骗过你二娘，可是你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告诉我你不是真的开心，你在假装！”默子陵突然的怒吼，让我不禁愣在那里，他发觉自己有些冲动，深呼了口气，上前一步，双手轻搭在我的肩上，声音也柔和了不少，“为什么不拒绝你父亲，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霜儿，若你在这里真的开心，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生一世，可你不开心。”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肯离开。”我抬眼看着默子陵眼中的惊喜，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但不是现在。”感受到默子陵身子忽然的僵直，我抱着他又紧了几分，“记得你曾经承诺会帮我做一件事吗？”
“记得。”
“等那件事做完了，我们就走。”
“究竟是什么事？”默子陵身子有些放松，他侧脸问我。
我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答应你，过了我的生辰我们便离开，天涯海角，我都和你一起。”
“当真？”默子陵的语气带着惊喜，我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