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坡哪敢走近?和两名与他一样不招人待见的同学慢慢的在后面跟随。
岂料,“小棒子”领着梁万库从一条小路上拐了过来。徐易坡吓得手足无措了,又不敢在顺小路拐回到大路上去,只好是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小路上的人流儿往家走,好在,离凤远屯没有多远了。
“小棒子”说了句:“他妈了地,我说这小道上有这么多人呢,原来有两个大马子在这儿呢!”梁万库说了句:“那可是班长与学习委员呐!”“小棒子”嘴一咧:“瞅她俩那个逼样儿吧!能学下去习啊?手捧着书心不知道想哪个犊子呢!”两人边说边往前走去,“小棒子”瞥了一眼徐易坡,笑道:“快走啊!坡子,一会儿到屯里小库子(梁万库)咱三个一起回家。”梁万库也看了徐易坡一眼,:“坡子,今天你在山上演节目时讲的那个笑话真逗死我了,俺班儿男生女生都乐懵圈了!哈哈哈………快走啊!坡子,家里快吃饭了。”梁万库平日吊儿郎当、不爱学习,今天才刚刚成为了少先队员,老师也实在难为情了。徐易坡心中也很感激二人,望着梁万库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不禁感慨万千,无论多么卑劣的人,只要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一定会有出息的。“小棒子”都念五年级了,也不会只欺负他徐易坡了。二人这么一说了,他只好是笑着点头附合,跟在二人身后,保持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小棒子”笑嘻嘻的给了梁万库一个眼神儿,梁万库便向几个男生找茬儿,那几个男生见到了卢国权不怀好意的笑,都选择了忍让。徐易坡看的清清楚楚,就跟梁万库每次挑衅他如出一辙、一模一样。许的人都知道“小棒子”卢国权阴损蛊毒,是以都加快了脚步,不敢多说话,更没了原先那游荡的心情了。
“小棒子”岂肯善罢甘休?轻轻在梁万库耳边说了几句,梁万库这次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愣愣的望着“小棒子”,像似恳求卢国权改变一下攻击目标。只见“小棒子”笑晏晏的坚定的向梁万库点了点头,然后,用手使劲儿挥了一下。这回,梁万库不再有丝毫迟疑,紧走了几步,用两个手掌聚拢到嘴巴边儿,拉着长音故作娇气的喊道:“喂儿,喂儿,大家注意啦!我是小哲儿啊!我是小哲儿啊!凤远屯老吴家的亲戚,我是来自红河口市的小哲儿…………”卢国权的态度就像是被梁万库这句话出其不意的给逗着了,向惊讶回头望来的人连笑带说:“我的天,……哎呦我的天………这小库子…………你也太逗我了……哈哈哈哈……”梁万库这么一喊不要紧,白楚玉与韩娉同时回过头来骂他:“你妈个臭骚胯子的,从关里养汉到关外,生出你这么傻逼哥们儿姐妹儿几个畜牲!你跟你哥一个逼味儿,恶心人的玩意儿,不得好死的玩意儿………”除了徐易坡不知道为何梁万库喊自己是红河口市的小哲儿会惹得白楚玉与韩娉这么暴跳如雷、怒不可遏,而那些个屯里的学生们都知道了梁万库这么撩闲的确是最能激怒白、韩二位女班干部的。原来,不久前,前街吴元森媳妇的外甥从红河口市的农村来姨妈家做客,这个名叫袁小哲的男孩子虽然只有17岁,但是却极其老练,不到一天功夫,分别与白楚玉、韩娉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单独在柴火垛后面待过,还都是分别被白楚玉与韩娉的母亲发现的,两个做母亲的都找到了吴元森两口子要说法,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小棒子”的几个姐姐外号叫做“黄色间谍”,凤远屯没有任何桃色事件能瞒住她们的,所以,“小棒子”便指使梁万库故作娇滴滴的声音喊小哲儿,用来激怒白楚玉与韩娉。
二十来个学生都站住看热闹。韩娉又骂了几句,拉着白楚玉回家去找哥哥来打梁万库。白楚玉没走,韩娉则一转身气呼呼的回家找哥哥韩玮去了。白楚玉边骂梁万库边往屯里走去。“小棒子”跟在梁万库身后,让梁万库偶尔回骂白楚玉几句,气得白楚玉骂声更响亮了。
刚刚到了屯头儿,围着看热闹的人更多了。白楚玉忽然转过身几步来到梁万库面前问道:“你个狗娘养的,我问你,谁让你撩我的?我他妈的惹到你了吗?”梁万库也不示弱:“我也没喊你名儿啊!我喊小哲该你啥事儿啊?”
“你他妈的以后不许当我面儿喊,你看着,喊了我就打你个狗娘养的。”白楚玉用手指着梁万库的鼻子说。“你他妈还跟袁小哲猫柴火垛后面儿了呢。”梁万库仗着有“小棒子”撑腰,也不怕白楚玉与韩娉的哥哥来打他,是以撩闲撩到底。却见白楚玉杏眼圆睁,抡起巴掌就给了梁万库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儿”的一声脆响,打的梁万库一激灵,他万万没有想到白楚玉敢动手打他耳光,咔吧咔吧眼睛,极力恢复了神态,这是自从他搬到“大庙村与”“小棒子”“合作”以来第一次被别人打了耳光,恼羞成怒之下,便要还手。可他瘦小枯干,白楚玉身高臂长,且屡屡与男生动手打架,可谓是身经百战、胆量过人,当即双臂一展,十指微张,做好了挠梁万库脸的准备,自然不怕梁万库进攻。眼看梁万库要吃大亏,“小棒子”止住了奸笑,赶紧上前将梁万库拽到了一边儿,说道:“都一个屯的,打啥架啊?回家,回家,库子。”这时,凤远屯教美术与音乐的陈老师(女)从高山小学开完会回来了,碰到有学生打架,立即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楚玉正气生气死、羞愧难当,见到陈老师来到了近前,立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捂脸,蹲在地上,连哭带数落:“他妈的梁万库,说我跟男的去柴火垛后面了,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我咋活啊?呜呜呜呜……”陈老师赶紧劝她,并把她搀扶着送回了家。“小棒子”导演的一场闹剧暂时算是告一段落,出师不利、丢盔弃甲、草草收兵了。谁知,好戏还在后头,让大伙儿看看什么叫捉住旋风当鬼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善人招歪怨。
第二天一早儿,还没到上课时间,白楚玉揉着红肿的双眼到办公室找姚老师告梁万库的状。同学们大多数都知道了昨天傍晚白楚玉与梁万库发生的殴打事件,也都清楚卢国权是暗中操作的幕后元凶。大家都等待着看一直被卢国权当枪使的梁万库被老师批评的场面。徐易坡也随大伙儿站在办公室门前,却被姚老师训斥道:“徐易坡,赶紧拎水筲去学校门口的水井里打水去,看啥看?快点儿去,痛快地。”徐易坡赶紧挤出人群回教室拎起水筲去校门口的水井提水去,赵长剑见姚老师一大早就心情不悦,也不敢在人群中逗留,拿起了担水木棍跟了过去,宋思南寻思了一下也跟了出来。
待一二年级的学生打完水回去了,宋思南从徐易坡手里接过水筲,将水筲梁儿挂在了水绳的扣子上,熟练的摇起水井上的绞盘,随着绞盘旋转,井绳一圈圈儿的向井下徐徐降落,两分多钟左右,水筲便落到井水表面,宋思南用手一抖,那井中的水筲便一歪儿,整个身子扎入水中,宋思南立即向反方向摇动绞盘,那满满的一筲水便缓缓的稳稳的升上来了。徐易坡说道:“喂,跟你两个说说,我咋有点儿心神不宁呢?”“咋地了?心神不宁啊?姚老师让你来打水就心神不宁啊?人家梁万库才要心神不宁了呢,你有啥不安的呢?”宋思南把水筲放到井台上,反问徐易坡。“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有些惊恐不安。”徐易坡依然是忐忐忑忑、心乱如麻。“那你就请假回家吧!别让咱们班上的一龙二虎三王子给你打一顿完了。”赵长剑笑着对徐易坡说。
这时,朴文刚与任义笑嘻嘻的跑了过来,任义说道:“哎,梁万库被韩老师给拽办公室去了,昨天刚戴上脖子上的红领巾也被韩老师扯下来放办公桌子上了,还挨了韩老师几个腚根儿脚,这下能老实点儿了。”“哈哈哈,韩戢璆小个儿不高,像猴子似的还挺有点儿劲儿啊!给梁万库硬给收拾老实了。”朴文刚及两个哥哥都受过韩戢璆的欺负,是以说话带着气儿。“你三个在这儿打水没看着太遗憾了嘛!这梁万库承认了是卢国权指使他撩白楚玉与韩娉的,可是,卢国权在高山上五年级呢,咱这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卢国权在咱凤远屯上学能咋地啊?哪个老师敢去收拾卢国权啊?人家几个姐姐像疯子似的一齐上来掏不烂乎你。”任义给分析道。“那还没完呐?白楚玉和韩娉那可是老师们心中的心尖啊!小棒子他们不敢去招惹、得罪了,那么,白楚玉与韩娉心里憋在这么大的气儿不得抓替死鬼啊?!”赵长剑说道。“走吧,走吧,快到点儿打铃了,把水抬回去吧。”宋思南催促道。徐易坡与宋思南便抬起满满的水筲往校内走去,赵长剑、朴文刚还有任义在后面边议论纷纷边往回来。徐易坡与宋思南抬着水筲刚刚走到校门口儿,就见梁万库神情沮丧的耷拉着脑袋从学校大门口出来了。任义说道:“这家伙被开除了咋地,回家啊这是?”只见梁万库来到徐易坡近前,眼皮也不抬的说道:“坡子,是不你跟我说过白楚玉和韩娉跟袁小哲处对象了?还在柴火垛后面了………”徐易坡一听差点儿就把水筲给扔了,气的是浑身打颤,“梁万库,你有本事就去撩闲,没本事就跟我似的老实待着得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赵长剑立即接过话茬儿:“徐易坡你现在就回家,我们给你请假,就说你肚子疼了。不然,老师能把火儿都发你身上。”任义来接徐易坡的木棍把儿,徐易坡拒绝了,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鬼缠身,无论早晚。”梁万库鼻子哼了一声,惶恐不安中竟然面露得意之色。
刚进学校大门没多远,就见梁重歪戴着军帽儿迈着八字步迎了上来,“徐易坡,谁让你倒霉了,认命吧!老师大刑伺候你呢!”
徐易坡与宋思南刚抬满满一筲水进入教室,姚老师就厉声向他喊道:“徐易坡,过来,梁万库说是你对他说的,白楚玉跟别人处对象了,你俩个都到讲台右边儿站子来。”教室内三年级与四年级的学生都坐好座位等着上课了,一个个都盯着他看,均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姚老师,我压根儿啥也不知道啊!他昨天和白楚玉打架了,跟我有啥关系啊?梁万库这是抓替死鬼………”姚老师身旁正怒目而视的韩戢璆突然气势汹汹的来到徐易坡面前,伸手将徐易坡戴的军帽儿拽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你他妈的……利索……直……直溜儿站着。哪来这么……多的废话?你再得瑟……急眼儿让你跪着……”韩戢璆一生气就这个模样,此刻,面对徐易坡就仿佛是在与社会上的混混儿发生了磨擦一般,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成龙似的鼻子也不像平日里惬意时得意的筋筋了,还使劲儿的嘎巴嘴儿,嘴里还直往外冒白沫子。“梁万库,徐易坡到底和你说没说白楚玉与别人处对象了?”姚老师来到二人面前大声问道。“说了,就在大庙前面的桥上跟我说的。”梁万库语气坚定的说道,就如平日里“小棒子”鼓捣他找徐易坡茬儿打架一样的神气十足、洋洋自得。“当时就你俩还是有其他人?谁能给你做证?”姚老师神情严峻的追问梁万库。“有啊,有卢国权、我三哥、我梅姐、我秋姐一大帮人呢。”瘦如麻杆儿的梁万库长个大气脖子(大喉结儿),一着急上火、生气惊讶时就越来越大,肿胀如球儿,但这次死死的咬住了他与卢国权朋比为奸欺负惯了的大老实人徐易坡,心里也就不那么恐惧了,回答老师的问话也是自然而然、大言不惭。“还有我可以做证。”一人高声喊过,却是梁重站了起来,为老叔梁万库做了证人。徐易坡见是梁重为老叔梁万库撑腰了,顿时是彻底的是气馁了,低头不敢吭声了,他真怕梁重找茬儿打他。
“痛快……的去……去办公……室站着去,别……别耽误……大……大伙儿上课,看……看我怎么扒你皮的………”韩戢璆将徐易坡推推搡搡的
带到了办公室,将梁万库领回了班级里去了。徐易坡吓得直溜溜的站在办公室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姚老师与韩戢璆突然来监视他,如果他敢坐在椅子上,可能会受到更加严厉的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