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阴森而寒冷的地牢,散发着腐朽和血腥的味道。地牢里很暗,只能借着壁上几盏摇曳的长明灯来看清里外事物的轮廓。此刻在那地牢里,正关押着一个青年和一团看不出形状的东西。
苏木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静静打坐,虽然地牢里很脏乱,但他身上却是十分干净,只是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吱呀’的一声,地牢的门便被推开了。一双银白色的鞋尖和一方洁白的衣摆落入了苏木槿的视野,与这脏乱的地牢十分格格不入。
苏木槿连个眼神都不想给来人,就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顾云曦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瓶丹药给他,道:“我观你最近脸色苍白,心里有些担心,特意带了补气血的丹药,你吃些吧!”
苏木槿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嗤笑一声道:“我说你就别假惺惺了,不过是担心墨染下次取得血质量不好而已,何必还要做出一副关心我的姿态?难不成还指望我会相信你吗?”
“你、你别不知好歹,当初若不是我将你带上太虚宗,恐怕你现在还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当乞丐,哪里有修仙的机会?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吗?”顾云曦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道。
“恩人?感恩你将我当成人形灵药囚禁了三百年吗?”苏木槿简直要被气笑了,闭了闭眼继续道:“自被你带回太虚宗,我一直拿你当亲姐看,对于你喜欢的大师兄墨染,也是十足敬重。这些年来,不管遇上什么宝物,总会第一时间先给你们一份,你那一点恩情早就还完了。”
“你神魂被封,忘了许多事,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记住,若不是我,恐怕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这人脸皮之厚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他神魂是被封了,可有些事他绝不会忘记。犹记得当年顾云曦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他不惜暴露凤凰血脉也要取心头精血为她疗伤,当时她也再三保证过不会外传。结果呢?为了取他的心头血助墨染修炼,两人竟将他当成了人形灵药囚禁了整整三百年。
苏木槿忽然就懒得说话了,他接过了那瓶丹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口舌之争并没有意义,为今之计还是赶紧修炼冲破神魂封印逃出去才是正道。
“师妹,你在做什么?”一身着黑衣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气度不凡,正是墨染。
顾云曦红了脸,柔声道:“想着师兄最近又该取血修炼了,所以来送点补血丹药给他。”
苏木槿:“......”刚刚不是还说是担心我吗?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还是师妹想得周到。”墨染深情款款的道,说完两人甚至还深情对视了一会儿。
“呕!”苏木槿突然捂住心口,作呕吐状。这对狗男女!
那两人的脸色同时黑了,墨染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冰凉的铁器插入心脏,心头精血慢慢在流失,苏木槿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准确的来说是已经麻木了,因为同样的事情已经进行过太多太多次了,只是这次对方却没有见好就收,或许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彻底击怒了对方,大概是准备彻底解决了自己吧。
他目光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男子,这是墨染,自己一向最为敬重的大师兄啊!意识渐渐在流失,人之将死,久无感觉的身体竟然感受到了自心口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被身边最为亲近的两个人同时背叛,怎会不痛?
意识消失的越来越快,他开始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凭什么?他不甘心,还没来得及报复这对狗男女,怎能去死?
五感已经渐渐消失,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苏木槿最后只来得及看到墨染
冰冷的眼神和顾云曦惊慌失措的表情,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
在他死的时候,身旁那堆看不出形状的东西似乎动了动,那东西似乎很是哀伤,这……竟然也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陈设简单的屋子,周围很安静,房间里光线正好。此刻在那床上,睡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苍白,似乎正梦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场景。
“不……”少年惊叫一声睁开了眼,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这屋子虽然陈设简单,但是干净清爽,跟地牢里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是哪里?自己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苏木槿还有些不清醒,他抬起手来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头,这一抬手却直接愣住了。这是一双少年的手,骨节分明,干净有力,与自己那干瘪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有着极大的差别。
他下意识的使用术法凝了一面水镜,镜中人着一身白衣,身材挺拔,剑眉星目,嘴唇略薄,眉宇间还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长相堪称完美。
苏木槿倒抽了一口冷气,镜中那人他很熟悉,此人是顾枫,与他一起在那地牢里被关了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