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 / 2)

“不错,我是为了遇见你,才特意来伦敦的。”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

夹烟落拓的伦敦女人伫立而笑,而薄唇中漫溢的话则像惊雷在耳边炸响。夏洛克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神秘双眸,忽然抽走了她放在侧兜的长城香烟。

“第187种烟灰。”风又轻听见他这么说,还丝毫都不见外地用了她一根火柴,男人动作老练地吞|吐起烟雾,表情极度不爽。“我会在博客里注上你的名字。是你提供了这些资料。”

“不必。”她花费大把时间收集香烟不是为了与侦探绑定在一起,他太招摇,不是好的合作伙伴。

风又轻慢慢抖落一截烟灰,倚靠着墙壁,两只眼静静盯着雪面上被灰烬覆盖的地方,淡淡地、清楚地说:“这是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事,其他人无关紧要。”

“我假设你蓄谋已久?”

夏洛克嘟囔了一句,反正她没听清。他手边原本搁着一杯绿茶,此刻也凉的透底。但现在显然没人去在乎这些东西,风又轻蓦然发现,夏洛克正因为这一句“无关紧要”,而莫名兴奋起来,尽管他依旧面无表情。

除却他把手,放在了口袋里。

通常人在表示不耐烦或话题终止时总喜欢把手往口袋一揣,但夏洛克不同,他是个怪胎。依风又轻对他两年又五个月的观察来看,这个人喜欢刺激、追求冒险,寻常的犯罪案件根本入不了眼。

真是不枉她耗费二十九个月的时间,来琢磨出这个别致的开始。

“算是吧。”她故意模糊道。和这类人交往的方式就是时刻吊住他们的视线。

“你最好能保证能将自己的目的一直隐藏下去。”

夏洛克瞥了她一眼:

“揭开谜底的谜语没有任何意义。”

“多谢您的提醒。但您想多了,我没想做多坏的事。我是个警探,先生。”

“在你停止尾|随跟窥|视前。”

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随你怎么说。”

风又轻耸了耸肩,叼着烟转身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雪天的街头人烟稀少,只有热饮店推车顶一点黄晕的光,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踏在积雪上窸窣的脚步声,和烟头擦过晶体表面被洇湿同化的寂灭。

而在她背后——仿佛电影拍摄式的场景切换,女主角还未走远,男主角垂首而立,画面徐徐拉远,再打一层暖光。

“情人节快乐!”完全喝高了的苏格兰店长兴奋蹦过来,不怕死地说,“天呐,小老弟,这可是情人节,你怎么能让你女朋友一个人抽烟跑掉了?”

“我可以确定伦敦的三月没有这个节日。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情人节。”

雪越下越大。胖胖的醉酒店长没听见他的低语,连疑惑都没有转过身快乐的撩姑娘去了。夏洛克垂下眼睛,橱窗里的灯光在他铅灰色的眼睛里沉默地闪烁着,雪花在他的右侧积下薄薄的一层——他忽然笑了出来。

“这是万圣节。”

……

一毕业就被分到凶案组,说明她在警校实在不错。雷斯垂德收到风又轻交给他的、他强制交付给她的上一起案件报告时这样安慰自己——没错,我这是在锻炼新人。

然后他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悄咪咪朝外面望。

新人侧脸的轮廓修整挺拓,身穿警探黑白制服倚坐于角落办公椅上快速打字,在周遭人来人往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出——她的金发亮得扎眼,像小奶锅里沸腾融化的黄油。

雷斯垂德思考一阵,一拍大腿,接

着就做了个决定。

“阿瑟!”他叫道。

女人闻声抬头,有人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她点头道谢,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太大变化,灰色的眼珠率先望过来,哪怕是坐到他的对面,她也嘴角轻轻抿着,显得有些冷淡。

一个月下来,雷斯垂德早就了解到她是独善其身不多事的性格,因而也不将她的反应放在心上,先是宽慰了句,然后才将话题扯到最近的工作,意有所指道,“你在上一起案件中表现不错,我也看过报告了,那个天窗杀人事件。”

女人挑眉,她其实没什么表现,全躲在角落里抽烟了,但还是说,“您教得好。”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教你。”这种职场奉承让雷斯垂德有些尴尬,他干巴巴道:“我说明白点吧,你还记得在那起案件里出现的一个自……”他咽下自大狂的发音,表情扭曲又极不甘愿地换了个词——“怪胎。没错,还记得他吗?”

这更奇怪了。

“没人能忘记他,探长。”

“就是他。”

雷斯垂德露出牙被强行拔掉的表情:“听着,我不想知道就那一天时间苏格兰场有多少人被他冒犯了——总之,我要下一次他再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尽量闭嘴。”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似乎第一天里那个想要夺过记者话筒顺便塞夏洛克嘴里的不是他一样。

探长有些心虚地舔了下嘴唇,他立刻把手搭在桌面上以示长谈,然而就在他准备耐心分析“福尔摩斯也没那么厉害,我们不一定会经常遇见他,天呐,你以为伦敦罪犯也不会休息的吗”时,女人皱眉思索了几秒。

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上司前后的反差,而迅速接受了这个计划,“意思是我们以后也要把消息提前透露给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