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走水事件很快就过去了,梁城又太平下来,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那位美人死得无声无息,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衔接秋夏的九月过去,梁城终于有了些凉意。旌河沿岸的稻子熟了,稻香裹挟在秋风落叶中,吹遍了整个南国。
随着秋风吹开的,还有一则流言。
当朝宰相花崇山与外敌勾结,蓄意行谋反之事。
流言刚起时无人当回事,待朝廷开始重视时,流言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并且有板有眼。
花崇山听闻此事时,怒急攻心,险些气晕过去。他是两朝老臣,铁骨铮铮两袖清风,这流言来得着实无凭无据。
花崇山觉得无凭无据,但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街头巷尾嚼舌根的版本是:宰相府的下人打扫书房时,无意间按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郦国的信物。
街边卖菜的挑夫说的声色并茂,好像亲眼看到了一般。
第二天他就被抓起来了。
大理寺卿李少况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挥了挥手命人将抓来的百姓都放了。
自关于宰相通敌的流言发酵以来,皇上便命他彻查此事,可查来查去那些散布流言的百姓也都是道听途说,对方藏得极深,很不好抓。
恐怕要向皇上申请搜查宰相府了,李少况深深地叹了口气。
花朝拾很担忧。
“父亲,怎么办?”,夜风徐徐,吹起影绰的烛火,吹落少年肩侧的墨发。
花老宰相五十多岁了,自己抚胸顺了顺气,这才回应儿子:“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会疑我。”
花朝拾通透,一点即悟,“皇上不疑,便是无事。”
花崇山看着儿子,沉沉点了点头。父子俩相对无言。
自古君心难测,他若信你,有错也是无错;君若生疑,任你台阁生风羊续悬鱼,也是无用。
很快,李少况就拿着搜查令去了宰相府。
花崇山虽不心虚,却也怕被设计陷害,早已将家中彻查了个底朝天。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事了,可心里还是慌慌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这大概就是身为老臣的第六感吧。
江初好和徐烨焾提早便来到了宰相府,一是看望花朝拾,这几日他过得并不好;二是想第一时间知道,郦国到底埋下了一场什么样的阴谋。
大理寺的侍卫很快便将宰相府搜查了一遍,只从三小姐房中搜出一只奇怪的镯子。
一只女人的镯子。
江初好脑子里的一根弦,“嘣”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