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国木田的计划,他们应该是和军警一起上楼,一部分人与谈判专家一起正面交涉,另一部分人通过邻居家或者是楼上住户的阳台绕到田中由美的身后再趁其不备发动异能力将她制服。
令姜心里始终在努力捕捉着那一点的灵光,又始终记不得。
她或许在之前是有印象的,又因为印象不深而根本记不得什么。
田中由美……玛德琳……
————
国木田安静地双手举着枪,目光锁定着那个沉默的女孩。
楼下的谈判专家已经赶过来,举着扩音器在试图与她进行交流了。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也都被紧急疏散。
令姜试图听清紧锁着的房门内的动静——
田中由美略有些僵硬地转过她的脖颈,用着与她的体型极度不符合的甜美嗓音说道:“啊,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呢。”
“……是来欺负我的呀。”
甜腻腻的嗓音像柔软的蜂蜜蛋糕,黏糊糊甜腻腻,颇为粘稠地黏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令姜艰难地听下去。
楼下的谈判专家大约是没有听清田中由美这两声轻的如同叹息的话,仍然举着喇叭不知道在说什么。国木田抿紧嘴唇,盯着田中由美的脸看。虽然嘴上说着类似于怨言的话语,田中由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或许是因为肉层的堆叠使表情难以表达吧。
令姜有些刻薄而戏谑地想到。
同行的军警中有人悄悄打开了通讯器,以便田中由美说的话能够传递到等候在楼层下的人群中。
“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国木田维持着举枪的姿势站在十几步外与田中由美对话。
令姜:…………
请问国木田先生说好的我们一起去抢炸/弹呢?你怎么还是忍不住和对方对话了起来!!!
田中由美仍然是甜腻腻的语气:
“不,不是的。”
她望着楼下,目光没有抛向任何一个地方——没有看楼下黑压压的那一片人头,同样也没有在看离她越来越近的军警。
“我不是说伤害,是欺负啊。”
“很明显的你们都在欺负我,但是——但是这难道就是我的错误了吗?我到底错在了哪里呢?——对,我不应该这么做而给大家都带来了许许多多的麻烦,这样那样的,但就算是我不给大家带来这样大的麻烦——”
“——大家也同样不会让我开心的。”
田中由美说。
令姜:…………
她计算着邻居家阳台与田中由美家阳台的距离,感觉并不是常人能够跨越的距离。田中由美的发言经过一些延迟终于传达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身边较为年轻的军警感到十分为难。
“!”
年轻军警一脸无奈道:“难道只能选择绳索了吗?”
另一个人立马呛声:“什么嘛!再去拿工具的话肯定来不及啊!”
令姜抱臂又看了两眼,大约是这一片住宅区的规划就是住户之间的距离尽量相隔得大一些,而导致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翻过去的窘境。
“那楼上呢?”她探身凑过去加入讨论。
军警们:“…………”
令姜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楼上看看了。
她最后又问了一句:“麻烦问一下,现在正在起居室里,对,就是衣柜后面蹲着的那位,确实是田中由美小姐的男友吧?”
他们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看到起居
室之内的状况。
“大约——是的。”
那团肉就是田中由美小姐这团肉的对象。
这也许就是两团肉想要在一起,但是其中之一的家长极力反对之后而闹出来的闹剧。
通过微型的耳机,令姜听见了田中由美继续下去的哀哀婉婉之语。说得好听是哀哀婉婉娓娓倾诉,说的难听点就是,又臭又长,不知道她到底想说点什么东西。
这个风格也让她感到熟悉。
或许是认识的什么人也给令姜这样的感觉……
军警们开始竞技调动工具试图从邻居家的阳台着陆,令姜一个人选择了上楼。楼上是没有住户的,听说是三个月前搬走了,房子到现在还没有租出去。
房间里理所当然地空空荡荡,各个地方都积了一层灰。
令姜径直去往阳台。
此刻,身揣着庞大数量的人形炸药包田中由美小姐正在她的正下方。
令姜放轻脚步,在阳台的边缘蹲下。她在楼下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此刻尽力将自己隐匿在一个盲点之中,试图跟进眼下的进度发展。
田中由美已经停止了她的倾诉,或许现在是谈判专家的发言时间,不过听起来似乎这个胖胖的小姐已经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她濒临崩溃。
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同归于尽的感觉。
——只是因为这样就要同归于尽?
躲在起居室里的男友仍然没有作声。
令姜微微抬头,接着瞳孔微微放缩。
大约在几十米外的地方,突然降起了局部小雪。
————
“你在听吗?国木田先生?”
令姜微微压低了声音,按住侦探社内部使用的通讯器。
没等国木田给予她回复,令姜就迅速接着说下去了,若是推论并无大错,那确实是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了。
“现在听我说,立刻组织楼层里的所有人离开——对,我是说所有人,包括军警。还有楼下的,叫那些警官们赶紧走!”
“尽快!能退多远退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