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路边停靠，杜墨倾和晟山先后从车中走下。
五点起床，半小时收拾出发，一小时到达机场。晟山从小到大的军训都没起这么早过，就算兼职打手最早也是七点开始堵人。此刻的他眼底发青意识涣散地跟在杜墨倾身后，满脑子只希望能快点找个地方坐下补个觉。
晟山浑浑噩噩地走了一会儿，发现杜墨倾直直走进了一家银行的贵宾室，嘱咐了服务员几句，那人就把他们的行李拿去托运了。晟山看了眼这家银行的名字，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
刚坐下就有人将早餐送了上来，晟山决定忍忍睡意，珍惜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拥有的贵族体验。
贵宾室每天的早餐样式都不同，今日是广式早茶。用小碟精装摆盘的点心一样一样端至两人之间，虾饺、肠粉、瘦肉粥、叉烧包、蒸排骨……考虑到两个成年男人的食量，每份量虽然不多，但胜在品种丰富。每上一样，晟山眼中的欲望就明显一分。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晟山对此有了深切的体会。
将每一道点心都细细品味过之后，这次晟山拿纸将擦嘴净。
在服务员上来收完盘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前来，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
“杜总好，请问这位是…？”
“我姓晟，晟山。”
“好的，晟先生。请问杜总和晟先生对今日餐点还满意吗？”
“嗯。”，杜墨倾点点头。
“这人怎么也叫他杜总？”晟山略感疑惑，没说话，也点了点头。
“感谢二位的光临，能让二位满意是我们的荣幸。杜总，穆董近来可好？”
“外祖父他很好，多谢挂心。”
听到这晟山终于反应了过来：难怪这银行名字这么眼熟，这是杜墨倾他外祖父穆萧开的禾馨银行！之所以取名禾馨，是因为银行成立在杜墨倾他妈妈穆柔馨出生那一年。穆柔馨是穆萧的独女，自然是从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杜墨倾作为他外孙，更不用说地位如何了。
晟山原本只以为这服务这态度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这根本是因为杜墨倾一家就是阎王爷本爷啊…坐在对面的杜墨倾不知道自己已经光荣获得了“杜阎王”的新外号。
“杜总客气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若有需要请尽管和我们说。”
“好，辛苦了。”男人欠了欠身离开了。
晟山这会儿醒了醒神仔细打量着贵宾室，发现每个桌上都放着一瓶康乃馨。大部分是白色的，偶尔有几瓶里夹杂着一两朵紫色，很是显眼，整个厅内都被淡淡的馨香包围着。
晟山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上没有离开，杜墨倾看见以为他喜欢这花，“好看？喜欢的话可以让他们用干花做成书签带走。”
晟山回过神来，眼眸垂下道，“没事，不用了。”
杜墨倾以为他不好意思，也没多说话。
在上飞机之前，晟山在贵宾室小睡了一下，现在在飞机上还有点精神。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都是云，晟山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看向杜墨倾那边。杜墨倾一直在看一则外文报的新闻，晟山看不太清，只知道标题说的是意大利佛罗伦萨一所大学的事。晟山觉得有些无聊，就戴上耳机闭目听了起来。
再睁眼时，杜墨倾的报纸还搭在身上，人已经睡着了。他的头斜靠在椅上，窗外的光将他的脸一分为二：被阴影遮住的部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上去与平日无差；而被光笼罩的另一半让他看着既温柔又安详，像一座被光镀了金的雕像。
晟山用目光勾勒着他的脸上的轮廓，想起这还是他认识杜墨倾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对方的脸。杜墨倾的脸棱角分明，看着甚至有些许锋利。剑眉下的眼睛合着，光打在浓密的睫毛上留下一片阴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皮肤太白才衬得嘴红，也许是刚喝过水的缘故，在光下的那半边嘴还微微透亮。
杜墨倾的呼吸很轻，晟山想起了他在贵宾室对自己说过的话，悄悄让空姐拿了条小毯子过来轻轻盖在他身上。然而晟山并不知道，杜墨倾的睡眠一直很轻，当他摘下耳机时杜墨倾就已经醒了。
在飞行了三个多小时后，飞机终于在S市的机场降落了。
杜墨倾和晟山直接上了去酒店的车，在进入市区时晟山一直盯着窗外，在脑中做了个大概的攻略，打算下午有时间去踩踩点，顺便再和王茂碰个头。
到酒店后，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吃午饭，破天荒地道了个别，就各自回房间忙自己的事去了。杜墨倾的房间就在晟山对面，他下午还有一个应酬要忙，晟山没什么安排，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后就联系王茂出门了。
王茂来到新地方很是激动，坐在咖啡店等晟山时戏精上身地拿着本书挡着脸，露出双眼睛左顾右盼，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问题的样子。
晟山压抑住“我不认识这个人”的念头走过去，他刚一坐下王茂就神秘兮兮地把头凑过来，还没忘把书带过来将他一起挡上。
“晟哥！天龙盖地虎！”
“什么？”
王茂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天龙盖地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