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怎么好，刚刚入冬的时候感冒了那一场，一直都没好利索，稍有些不注意就发烧咳嗽。”
肖纪飞并没有跟电话里似的，只报喜不报忧，反正这些事等回到家里，姐姐总会知道的，还不如这会儿提前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数。
但他又怕姐姐听了会内疚，还是忍不住加了句：“年纪大了就是这样。”
可他的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姐姐，反倒让她心里更不好受了，脸上也没了刚刚见面时，朝弟弟炫耀小外孙的得意洋洋。
“唉，我这个闺女当的不合格呀！”
“姐你说什么呢，你这样的闺女都不合格，咱们鲁省还有几个合格的闺女啊？咱娘身上从头到脚的穿戴，都是你张罗的，一年四季的时令水果还有蔬菜，都是姐夫送过来的，我们两家都跟着沾光，你再说这话，我可就以为你在敲打我和我哥了啊！”
弟弟的话让楚芸慧觉得窝心。
虽然她一向觉得，自己和张建军两个人这样对待老娘，没什么不应该的，但两个弟弟把自己的付出都看在眼里，还是让她很是欣慰。
姐弟俩一路上说了许多，渐渐又说回了老太太。
“这段时间咱娘总爱拿出咱爹的照片来看，每次还都把自己给看哭了才罢休，劝她几次都不听。”
“该过年了，咱娘也是想他，就随她去吧！”
楚芸慧倒是很能理解老娘的想法，因为强如她婆婆张老太太，当年活着的时候，每每逢年过节，也是喜欢叨叨几句早死的公公。
老伴儿老伴儿，老时的伴儿，说好了共白头，其中一个撒手人寰，另一个未免会觉得落寞凄凉。
肖纪飞听姐姐这样说，把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老太太的情况其实严重得多，远不是因为快过年了才这样。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
小芽他们见到姥娘楚老太太的时候，吓了一跳。
比起去年见到她时的样子，老太太瘦了许多许多。
虽然楚老太太搬出那句‘人生难得老来瘦’来安慰她们，楚芸慧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把泪擦了！”老太太板着脸训斥，“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我心疼……”楚芸慧今年也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会儿倒像是个孩子似的，一边抹着泪一边抽抽噎噎道。
“心疼什么，我又不是没人孝顺，不过就是感冒一直不好，吃不下饭才瘦了几斤！”老太太温声安抚老闺女，“你快别哭了哈，让街坊四邻瞧见了，还以为你两个弟媳苛待我了呢！到时候她俩被人传了闲话说不孝顺老人，你说得有多冤枉呐！”
“就是啊姐姐，你就心疼心疼我俩呗！”大舅妈樊丽娜和二舅妈姚薇薇都在一旁打趣道，“本来咱娘就暴瘦了好几斤肉，你再一哭邻居们肯定多想，要不然我俩跳到黄河洗不清了！”
“嗯，我不哭了。”哭了一阵，楚芸慧的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一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飞快地把泪擦了擦，朝着两个弟媳露出几许歉意来，“我没想到这么多~”
“你是什么人我俩还不知道吗？不用解释的姐姐。”樊丽娜拍拍大姑姐的肩，把她迎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