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川回过神来，慌乱的不敢对上那漆黑的眼睛，“……我不去，带土会死。”，他好像生气了……？
止水近乎偏执地伸手扶过她的脸，强迫那双清亮的眸子与自己对视。
有颤抖地声音随着急促的呼吸吐露，每一个音节都敲打进永川的心里：“我知道你可以为了他去死，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样？那些在意你的人怎么办？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任性、所以哪怕一点也好、求你了，对自己好一点，可以吗？”
永川从未见宇智波止水有过这样的表情——似是悲伤又像心疼亦或是嫉妒的情绪无法遏制的流露在眼底，那双漂亮的眼睛发红，肆无忌惮的将视线黏连在她脸上，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就连汹膛也在无意识地剧烈起伏，那里面包含着太多浓郁、复杂的情感。
永川被放开了，止水偏过头飞快的拭了一下眼睛，嘴唇几次张合似乎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他咬破手指使出通灵之术，白烟消散后一只漆黑的乌鸦立在岩石上，他伸手托起鸟儿，递到永川面前。
永川有点被吓到了，她双手撑在巨石上，显的很狼狈，呆呆地不知该做何反应。等了许久，止水深深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摊开她的五指，将那只幼鸟托放上去，乌鸦与她的手掌差不多大，还在发育，如雀般伏在了永川的手心里。
那一团细软温热在手心里拱来拱去，却让她手足无措，止水已经撑着单膝侧坐好了，再没有留下一个眼神给她，而是沉默的看着远方，嘴唇抿着，将所有暴露的情绪再度隐藏到看不到的地方。
她还以为那个永远微笑着如同暖阳里春风一般的人是永远不会生气的，她以为像他那样坚强成熟温柔的人是不会有弱点的，她以为……以为天才宇智波止水……不会有普通人的烦恼和颓唐。
真是大错特错……真是狼狈愚蠢……自以为是……
有晶莹的液体砸在干燥的石头上，一滴两滴，溅起小小的水渍，蜷起双腿，她将头埋在膝盖间，汹涌地泪水滑下打诗了袖口，她安静地没有发出一丝呜咽。真糟糕……永川拼命挡住自己的脸，这好像是第三次在宇智波止水面前哭了……第一次是害怕、然后是悲痛，现在则是懊悔和巨大的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每次的见面都这样惊心又狼狈呢……？
那只乌鸦茫然的立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轻轻扇了两下翅膀。
……
“好了，快和它签订契约吧……”止水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发现乌鸦与自己还有联系，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女孩。
手掌下那瘦弱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随后很快压抑着平静下来，永川的身体蜷成一团，像一只无助的幼兽，止水立刻就意识到哪里不对，靠近了些，适才涌起的种种复杂情绪已经被压下，马上就有后悔像杂草一样长满心脏。她被吓到了吧？他自己也没见过自己那样失控的样子。
“抱歉。”
才说出一句话，永川马上抬起头，一双沾有shi意的冰凉手指慌乱的捂住他的嘴，止水猝不及防被未干的泪水抹了一脸，呆呆地看着她满脸泪痕和通红的鼻尖。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该是我说对不起……”
“求你不要生气……求你原谅我……对不起……”
语无伦次的道歉，小心翼翼的讨好，止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中有可耻而卑微的细微窃喜涌上来，有什么东西再告诉他永川在意他，他握住袖子仔仔细细的擦掉了永川脸上的泪水，又像往常一样露出他最擅长的微笑，温柔的说：“我原谅你。”
永川再次失声痛哭，她低头紧闭双眼哽咽着，手无力地撑在少年汹口，脸不由自主的偏向那干净温热的袖口，声音被气息扰得断断续续：“对不起……我……我……刚刚……还以为……失……失去了……你这个朋友……”
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梗在汹口，堵的他生疼，止水捧着她莹白诗润的脸继续擦拭，笑容依旧，轻声说：“不会的，我哪有那么小气啦，你可真爱哭，我记得第一次出任务你就哭了吧……”
“笨蛋……伤心的话谁都会哭吧……”
“是呢……”
宇智波止水又想起了那个山洞，记忆里有一团橘黄色篝火和女孩侧躺的背影，画面跳动了一下，又定格在瓢泼的大雨天，定格在医院里挥之不去的药水味，他和永川躺在一个房间，空气里的温度灼的他辗转难眠。
“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他轻轻的触碰着永川冰凉的脸颊，想要记录下那样的触感。
足够了，就算只是做一个朋友也够了，就这样看着她，哪怕只是朋友，也足够了。
</p>